“松手!”
安平侯挣扎几下,他是一个成年男性,力气不小,可侍卫本就受过训练,又不止一名侍卫,是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挣脱开来,还被扭送下了楼。
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安平侯又好面子,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之后,安平侯不再挣扎。
只是被撵出去而已。
只是道个歉而已。
安平侯反复在心中默念,终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风度,他被侍卫拽到酒楼之外,安平侯掩去不悦,只是隐忍地说:“该松手了。”
下一刻,侍卫倒是松了手,可他们又陡然朝他膝窝踹来一脚,安平侯一下跪倒在地。
安平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侯爷,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短暂的愣神之后,他勃然大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松手!”
“王妃要本侯为他道歉,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光嘴上道歉不够有诚意,”薛放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侯爷,就这样道歉吧。”
安平侯神色一变。
弘兴帝并不在意君臣之礼,是以安平侯就连见弘兴帝也很少跪拜,现在他却被迫跪在地上,面向江倦与薛放离,好似跪的是他们,又好似在为所有人下跪。
他的爵位,是弘兴帝金口玉言赐下来的,可在这一刻,安平侯就这么被按到在地,跪在众人面前,只因不够有诚意。
安平侯倍感羞辱,双手缓缓握成拳头,薛放离却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微笑道:“侯爷,还不道歉?”
酒楼之外,路过的百姓探头张望,酒楼之内,来客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许多道目光落在安平侯身上,好似如有实质。
安平侯有过狼狈的时刻,可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愤怒与怨恨在心中肆虐,安平侯知道自己应该隐忍,他也知道自己应该道歉,可是——为什么?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自己,自己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隐忍?
理智的弦被崩断,安平侯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藏在喉头的话语。
“——离王,你真是欺人太甚!”
“本侯为何要道歉?”安平侯怒道,“本侯斥责你这王妃,何错之有?”
“他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羞愧,只会仗势欺人,欺压百姓!”
江倦:“???”
莫名其妙挨了骂,江倦也不高兴了,他正要反驳,薛放离却轻捏一下他的手指,示意有他在,薛放离语气森然道:“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说得的?”
“来人,掌嘴。”
安平侯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下一秒,“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地朝他甩来,安平侯人都被打懵了。
薛放离:“本王的王妃,最不会的就是仗势欺人,你倒是好,欺压百姓的话张口就来。”
安平侯:“他……”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打来,安平侯的头歪向了一侧,话也被打断。
“啪、啪、啪——!”
巴掌声接连不断,没过多久,安平侯就鬓发散乱,脸上全是巴掌印,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挣扎,却被侍卫按得死紧,心中实在气不过,也不堪如此羞辱,安平侯咬紧牙关,尝试把话说完。
“他怎的不会仗……”
“啪——!”
侍卫都是练家子,力气也用了十成十,安平侯嘴角渗出血丝,想说的话也再一次被打断,可他没有求饶,甚至还在断断续续地往外吐字,这看在酒楼来客眼中,这更加证明了一点。
——安平侯真君子也!
被摧残至此,也在痛斥离王妃!
就这样,安平侯艰难地吐字,侍卫一巴掌又一巴掌地甩在他脸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酒楼忽而到来一队官兵。
“安平侯可在此处?”
官兵出示令牌,有人示意他低头,官兵一眼望去,当即惊骇不已!
堂堂侯爷,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掌掴掌得面上一片红肿,再也看不出平日的分毫风采,比那乞丐都还不如!
“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官兵环视四周,突然瞄见了薛放离,当即就把事情猜了个六七成。
大抵是侯爷又把王爷给得罪了。
为什么说是“又”呢?
官兵对安平侯拱了拱手,“侯爷,是这样的,有名女子报案说您抢了她的玉佩并砸碎,还一走了之,请您与我们去一趟衙门。”
这名女子,并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一个妓子。通常情况下,妓子报案,官府不会受理,何况她状告的还是安平侯,可偏偏这妓子手中持有离王的令牌,这么一来,官府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他们琢磨着离王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主儿,会给妓子令牌,只能是安平侯把他给得罪了。
官兵此言一出,酒楼之中,一片哗然。
安平侯抢夺他人的玉佩并砸碎,甚至还一走了之?
对方还是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