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问他:“这是什么?”
他朝江倦伸出手,指尖处,水渍晕开,透着莹亮。
“不是眼泪,这又是你的什么水?”
江倦:“……反正不是又。”
薛放离:“酒楼一次,刚才两次,哪一次你没有哭?”
江倦挣扎道:“酒楼的时候,又不是被你亲哭的。”
薛放离问他:“那你哭什么?”
江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自己辩白一下,“我只是在想,王爷你以后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薛放离一怔,“担心本王?”
江倦还是不好意思,他说不出担心,就换了一种说法,不太自然地说:“我暂时还不想守寡。”
薛放离望着他,许久,薛放离唇角轻掀,缓缓地说:“好巧,本王也暂时还不想做鳏夫。”
江倦低下头,玩起薛放离的手指,他一不说话,薛放离也不再开口了,气氛却又微妙不已。
应该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呢?
“王爷,那你好好保重身体。”
不对。
好像临别献词似的。
他得说点别的。
“王爷,我……”
“本王心悦于你,你可有意见?”
江倦一愣,呼吸也跟着一顿,他无意识地摆弄起薛放离的手指,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摇头,“好像没有意见。”
薛放离笑了一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江倦:“你就没有别的话要与本王说吗?”
江倦不确定地说:“有的吧。”
他又低下了头,睫毛动了又动,好半天才很轻很轻地问:“那……王爷,现在我是你的王妃了吗?”
以前只是在营业,现在他真的有点想好好做王爷的王妃了。
薛放离却道:“还不算。”
江倦茫然,“啊?”
薛放离没有与他解释,只是揽过了江倦,重新把他抱入怀中,江倦顺从地抵在他肩上,才把脸埋入,又听见薛放离道:“本王心悦于你,你只有一句好像没有意见?”
江倦故作镇定道:“……那不然呢。”
薛放离轻笑一声,“你为什么愿意给本王亲?”
当然因为——是给王爷亲。
他喜欢给王爷亲。
他也……喜欢王爷。
可江倦又有点说不出口。思来想去,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江倦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你是我的夫君,我不给你亲,难道给安平侯亲吗?”
“……”
薛放离脚步一顿,似笑非笑道:“你可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倦被看他得心虚,连忙躲进他怀里,薛放离看了他片刻,散漫地说:“本王再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你究竟该说什么。”
只要不逼他,怎么都好,江倦“哦”了一声,怂得像只小鹌鹑。
王爷明明知道的。
为什么还非要听他说出来?
就不可以意会一下吗?
江倦悄悄在心里抱怨。
王爷好烦。
养心殿。
时候已经不早了,养心殿内,却还一片灯火通明。
弘兴帝咳嗽不止,汪总管立在他身后,担忧地轻拍了好几下,直到弘兴帝朝他摆了摆手,汪总管这才退到一边。
“你们三人,朕最为倚重。”
弘兴帝支了支眼皮,目光依次从蒋森涛、顾云之与苏斐月身上掠过,有气无力地说:“一个是朕的大将军,一个是朕的丞相,还有你……苏斐月,朕时至今日,都惋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