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可以吗?”
“可以啊……”我不自然挠挠头,“你知道那是我点的,在网吧。”
“不去北京上大学了?”李免说出当时的留言,指了指脚下,“晚了一年。”
“咳,一年不算什么,变成学弟了而已。”我有意活跃气氛,开玩笑似的说,“学姐会罩着你的。”
李免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我忽然觉得两个人被互换了。小时候嘴笨的翻了盘,绝不吃亏的那个反而学会沉默了。一时适应不来,很快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就这么看他坐在对面,店里的白炽灯把人照得清清楚楚。从刚见面就觉得李免哪里很不一样,现在恍然发现,是眼神。
怎么形容呢。
一种钝感,偶尔有光,但那种光就好像乌云里透出来的几缕,微弱难得一见。
他好像察觉到什么,有点局促地抹抹脸:“复读那一年租的房子,没网络,没人说话,几乎没出过门。”
我高中时也见过复读的学生,总是低着头一阵步履匆匆,大概能想到以李免当时的处境,承受多大的压力。
忽然很替他累,替他遗憾。稀里糊涂被推向一个分岔,高中浑浑噩噩又复读,愣是浪费了四年的时间。
———
吃完饭回学校,那段路好短,很快到了宿舍楼下。
我磨蹭着不想进去,站在台阶上原地跺脚,嘴上找话说:“大家是不是都不知道你来北京了?我得告诉他们,周末要聚一下。”
李免闪过一阵犹豫,模棱两可的样子,半晌还是说:“好啊。”
“你知道吗,魏潇现在在酒吧驻唱,本来今天正式演出的,结果取消了,不然我去看演出,也遇不到你了哈哈。”
他站在两层阶梯下,深以为然:“对啊。”
“徐之杨也在北京,他学校离得有点远,但是也常来——”说到这有点别扭,索性掠过,接着道,“反正在北京的是我们三个人,现在变成四个啦,只差吴承承。”
“徐之杨常来?”
“……就还好吧,诶你还记得林孝诚吗?咱们在冬令营认识的,你当时说人家是妇女之友。”
李免笑答:“记得。”
“他也在咱们学校,学金融,巧不巧?”我有点控制不住倾诉欲,说得眉飞色舞,“哦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后来是高中同学。”
他一直很安静地听我说,或笑,或点头附和。宿舍门口出入的人渐渐少了,但我拼命往外掏自己,好像要把这几年的剧情统统给他补上。
直到看见舍友打水回来,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糟了我得回去了,今天还没打水,快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