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男人冰冷又嫌恶的眼神,许飞琼银牙暗咬,面上垂泪,可是,听闻今晨吴大人在御前替嫡长子吴乾求娶德平公主,皇上似是点头答应了!眼下德平公主驸马人选已定,徐大人已久不放手吗?!
徐颢闻言,温润面庞顿时失了血色,连声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短短两日的功夫,她怎么就定下了驸马的人选!
许飞琼双目微红,含泪道,事已至此,我没有欺骗徐大人的必要,徐大人若是不信,径直去御前打听便是!
徐颢如被一盆雪水浇了个透心凉,只见他面色冷凝,沉声道,此事我定然会打探清楚,还望许小姐将今日我二人的谈话内容谨记于心。
话至此处,徐颢突然感觉有一束目光正望着自己,他蓦然回眸,望向下头的御街,只见御街上行人如织,车马奔驰,并没有什么人盯着他看。
徐颢回过神儿来,仍是一脸冷峻,冲许飞琼拱手道,徐某人,告辞。
说罢,男人甩袖转身,匆匆下了楼梯而去。
那厢,薛亭晚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二楼的徐颢和许飞琼,不料徐颢竟是猛然回了下头,正望向裴勍站立的方向
薛亭晚心头一跳,忙屈身蹲下,将自己的身形缩到最小,尽量隐藏在裴勍的衣袍之后。
她紧张的心如擂鼓,双手不自觉地攥上裴勍的衣袍前摆,不料她一个激动,啪的一下,竟是把裴勍衣袍前摆处的香囊拽了下来。
薛亭晚看了眼手中断成两截的香囊璎珞,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裴勍垂眸看着身前之人,眯了眯眼。
美人儿正屈身蹲在他的身前,仰头看他,一手攥着他的衣袍前摆,一手握着他贴身佩戴的香囊,杏眸里神色无辜,天真不染。
裴勍望着美人儿水光潋滟的樱唇,眼神暗了暗,心中已是隐忍到了极致。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只见白衣上卿寒着一张俊脸,一把将薛亭晚从地上揪起来,然后绕过她径直大步而去。
那厢,云来茶馆二楼的露台上只剩下许飞琼一人,徐颢出了茶馆,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薛亭晚回过神儿来,忙起身追上去,暧!嗳!裴大人!裴上师!裴勍!
裴勍俊脸沉沉如墨,听着身后的呼唤,理都不理,迈着长腿径直往前走去。
男人生的高大,窄腰长腿,岂是她这般柔弱女子能跟得上的!
薛亭晚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灵机一动,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脚踝,软绵绵的嗓音带了娇娆哭腔,裴大人,我的腿又痛了
薛亭晚的声音不大,但裴勍还是听见了。
只见他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回头一看到薛亭晚生龙活虎的模样,便知道她是故意骗他,脸色更是不虞。
男人长身玉立,侧脸英挺,周身风姿肃肃如松下风,清清朗朗,可偏偏一板一眼起来,比陈年的古董还要老旧。
薛亭晚忙趁机跟了上去,明艳的小脸儿上满是讨好神情,软着嗓子和他打商量,方才无意间将裴大人的锦囊拽断了,实在是抱歉,回头我定赔一个新的锦囊璎珞给你。
裴勍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损坏他人之物,本该赔偿。
裴勍身居高位,又是献庆帝面前的红人,想来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今日当街这般被她作弄了一番,薛亭晚心中确实挺过意不去的。
思及此,薛亭晚抿了抿粉唇,芙蓉面上赔着笑,颇为上道儿地道,今日给裴大人添了麻烦,我实在是过意不去,眼看着已经是申时三刻,不如我请裴大人吃顿饭,以示歉意。不知裴大人意下如何?
眼看着松风万客楼就在跟前,也用不着舍近求远了,掐指一算,她也有段时间没去松风万客楼了,如今借着请裴勍去吃顿饭,也好顺便看看酒楼中生意如何。
裴勍闻言,略挑了眉,那便依县主所言。
第28章秀色可餐
松风万客楼,四楼包厢。
薛亭晚斟了一杯紫苏酒,冲对面儿的裴卿举杯,前两日裴大人于借秋亭中慷慨相救,我无以为报,今日以一蔬一饭、一杯薄酒,答谢裴大人之恩情。
裴勍闻言,微微倾身,从薛亭晚手中拿过了酒杯,出门在外,夜色渐晚,女子还是莫要饮酒为妙。这杯酒,裴某人饮了便是。
说罢,他微微仰头,饮尽了杯中之酒。
手中酒杯被拿走,薛亭晚愣了愣,又看着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恍然回过神儿来,不禁莞尔一笑,伸手拿了竹筷,亲自为裴勍布菜。
因在自家酒楼请人吃饭,薛亭晚点起菜来毫不吝啬,几乎是将菜单上山珍海味全点了个遍,伙计小厮们鱼贯而入,奉上一碟碟菜色,不一会儿,便铺了满桌的龙肝凤髓,佳肴珍馐。
裴勍一袭白衣锦袍,玉冠束发,挥袖夹了一块龙井虾仁入口。
此人面容出尘,清冷漠然,如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就连吃起东西来,也丝毫没有凡俗之色。
薛亭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他吃完,方笑意晏晏地问,大人觉着,这酒楼中的菜色如何?
裴勍颔首,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