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之女史清婉,阴险歹毒,蛇蝎心肠,意图毒害宗室之女,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朕心痛至极。现将其打入天牢,施烙刑,钦此。
太监宣旨的声音刚落,龙禁尉便应声上前,拨开抱着史清婉大哭不止的史夫人,将史清婉拖了出去,史太傅见状,亦是两眼一翻,当场昏厥了过去。
九龙御座上,献庆帝望着这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史氏一族乃是文官中的流砥柱,如今史清婉做下这等罪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入大牢,已经算是轻微的处罚了。
献庆帝挥了挥手,立刻有宫人上前,将嚎啕大哭的史夫人和不省人事的史太傅扶了下去。
那厢,薛亭晚还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见史清婉恶有恶报,自食其果,心中并无过分喜悦,倒是颇觉酸涩难言。
这么凝神感慨了片刻,薛亭晚才发觉膝盖跪的有些发麻了,正欲起身,不料面前竟是伸过来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薛亭晚抬眸一看,正对上裴勍那张俊逸出尘的玉面。
他将修长的手往前送了送,嗓音清润低沉,让人莫名心安,臣,扶县主起来。
第50章年关将至
望着男人深若幽潭的双眸,薛亭晚鼻子一酸,就想扑到那个结实的怀抱里。
可当着殿中众人的面儿,不能暴露两人的关系,薛亭晚心中情丝再缱绻,终究存了几分理智,伸了柔弱无骨的小手儿,扶着男人的大掌缓缓起了身。
殿中风波乍平,众人一阵唏嘘感慨过后,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
此番有惊无险,宛氏上前抱着薛亭晚一阵痛哭,惠景候更是连声感谢裴勍的出手相救,非要拉着薛亭晚给裴勍行一个谢礼。
裴勍推辞不过,侧身受了薛亭晚一礼,只得又给惠景候和宛氏恭恭敬敬回了个晚辈礼。
那厢,薛亭晚桃腮微红,刚落座于席间,便被德平公主抱了个满怀。
我无事的,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薛亭晚安慰了德平一番,望着她因担心过度而泛红的双眼,略想了下,轻启樱唇道,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殿下。
薛亭晚和德平是做了十来年的闺中密友,如今,她和裴勍在一起的事情虽要瞒着众人,但却是不想瞒着德平的。
见薛亭晚毫发未伤,史清婉被下大狱,德平心中痛快不已,松开薛亭晚,笑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薛亭晚倾身过去,低声耳语了一番。
德平公主听了这番话,略挑了秀眉,将手中金樽和薛亭晚的金樽碰了碰,笑的颇有深意,那本宫就祝你们二人终成眷属。
薛亭晚见她面上只见喜色不见惊讶,纳闷儿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那日,裴勍同我表明心意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呢!
德平公主饮了口金盏中的桂花酒,笑道,因为本宫早就猜到了。先前女学之中,一惯冷漠的裴大人待永嘉县主举止亲密,种种反常。后来端午宴上,裴大人又亲自抱着永嘉县主去裴国公府疗伤。起初我只是略有怀疑裴勍对你有意,可方才在殿上,本宫见裴勍为了帮永嘉县主讨回公道,甚至不惜和史氏一族结仇。心中便也有了确切的答案。
说罢,德平公主面上绽开一抹促狭笑意,刚刚你哭的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定是没看见裴勍凌厉逼人的样子他脸色阴阴沉沉,周身气场骇人,那架势,几乎要把史氏一族生吃活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史氏怎么招惹他了呢!
薛亭晚听着这打趣的话,小脸儿上红的不成样子,你你和苏易简都是成了精的!我这个戏中人,竟成了被蒙在鼓里的了!
德平公主面上笑意渐渐淡了,正色道,阿晚,裴勍对你用情至深,就连细枝末节也无微不至。
这些明晃晃的情意,并非是你察觉不到,而是裴勍有意百般呵护着你他想叫你做个不识愁苦的稚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德平公主几句话,如醍醐灌顶,将薛亭晚点了个通透。
那厢,徐颢坐在德平身侧,将二人的谈话悉数听入耳中。
徐颢正对裴勍和薛亭晚的关系感到讶然,不经意间一抬眼,正看见斜对面儿的席位上,白衣上卿竟是毫不避讳地看向一旁的薛亭晚。
徐颢见状,不禁失笑,当即高高举杯,冲裴勍遥遥一对。
这裴大人一朝动情,平日里的冷情淡漠,都变成了柔肠百转,可真是叫人招架不住啊。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史清婉被下大狱、施烙刑,曾经号称大齐第一才女的史氏嫡女,一朝成了众矢之的蛇蝎毒妇。自那日重阳宴后,史太傅就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长达半个月之久。
史氏一族颜面尽失,纷纷闭门谢客,就连史氏的家奴出门采购,经过闹市街巷,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经过史氏一事,许父成了惊弓之鸟,生怕惠景侯府一家人抓住许飞琼的小辫子,深究许飞琼在这一场毒计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加之认为许飞琼丢了许家的脸面,许父许母巴不得快些将她扫地出门,嫁给汪应连。
于是,没等到来年开春,许氏随便挑了个好日子,赶在十一月便草草操办了许飞琼和汪应连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