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晏无赤足踩着白雪一步步靠近她,那铃声却变的越来越清悦。
“此铃,心不动则不响。传说有禅修弟子将其坠在佛珠之上,用以观心,若铃响,则需清心,故而称其为清心铃。”
晏无走到慕凌的身边,将双手拢入慕凌的鹤羽氅衣之下,将缠着佛珠的足轻轻覆在慕凌的脚上。
“叮铃铃……”轻悦的声响中透着难以自持的欢愉。
“但在逍遥窟,这铃铛却叫欢喜铃。欢情越甚,这铃声越脆。”他的手插在羽衣下环着慕凌的腰,将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颤着带着白雾的睫羽,求道,“凌姐姐,我冷。”
“冷?”慕凌眉眼含笑,伸手撩了一下他的衣袍,除了那一双洁净不染纤尘的白袜,他的衣袍之下什么都没穿。
九霄寒狱之中,慕凌垂下温和的眉眼,看着他脚踝上古檀色的佛珠,面目柔软慈悲,仿佛是悲天悯人的菩提在问苍生之苦:“那我该如何才好?”
“求姐姐,温暖我……”
“叮铃铃铃……”
轻悦入耳,绵绵不断的铃声中,那高高在上的慈悲佛女终于回应了信徒虔诚的求告:“好……”
墨如端着糕点回到房间时,房中只有慕凌一人,她身上的羽衣已经换下,穿回了原来的衣衫。墨如不由问道:“主子,念无呢?”
慕凌捏起一块糕点舔了舔上面的糖霜,含在嘴中,笑道:“他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九霄寒狱是发落罪仙之地,也是这天界中时辰过的最快、最为寒苦的地方。
九霄寒狱中一日,不过只是天界的半刻,而被发落到九霄寒狱的罪仙却要按着天界的时间服刑。这本是为了惩戒罪仙,却不想倒是让她尽了兴。
只是九霄寒狱之苦寒,就连天界上仙在无法衣护持的情况下都忍受不住。她捡回来这只魅,还真是敢……
魅族所聚集的逍遥窟虽划归在魔域,但魅好欢喜,并不喜争端,故而立场也很中立。只是魅族天性喜暖,惧怕寒冷,即便是修为在上仙之上的魅君,也未必能长时间受住九霄寒狱的寒冷。
而她从太古墟外捡回来的这只,却敢用这样的方法讨她的欢心。
还真是……合她的心意啊。
经过九霄寒狱中两天两夜,毫无节制的折腾,慕凌也有些乏了。若不是不想让辛苦准备糕点的墨如太失望,她方才送念无回去的时候,便想去喝些小酒松散片刻,顺便驱一驱在九霄寒狱沾的这一身寒气。
不过现在见了墨如,她又改了主意。
她咬了半块糕点,径自躺到小榻之上,对墨如招了招手道:“过来。”
墨如乖顺地过去,被她拉到了怀中。
冰凉的葇夷探入衣襟,轻轻触了触温热的肌肤。
墨如一直练着月盈国的功法,还来不及问一声主子为何这样冷,敏感的身子立刻就像是着了火一般。
感到墨如身上变化的慕凌,翻了翻身,仰面躺着,微微阖上眼,轻声道了句:“自己来。”
墨如脑海中登时轰然一片,一张雪面瞬时成了一片桃海。
但即便再是羞赧,他还是咬着唇,听话地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抓住了慕凌的松散的衣襟……
短短一日之后,慕凌又闭了关。
谢汝白还是如平常一般,每天都会来一次长生宫。而晏无也还是一样的不喜欢这个完全看不到旁人的谢二。
这日,晏无带着墨如来幼雪这里问慕凌闭关的情况,正好就撞上了谢汝白,谢汝白照例还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二人。
晏无气不过,就拉着墨如道:“别看他这幅高傲无人的样子,像他这样的我在逍遥窟见多了,真到了凌姐姐面前还不知道多主动呢。哼,假清高!”
而墨如却只听到了“主动”两个字,想到那日主子让他自己……顿时羞的不知如何是好,便低着头也匆匆地走了。
只留下晏无一人一头雾水。
我说那个姓谢的,他干嘛一脸羞愧的跑了?
晏无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墨如,我又没说你,你跑什么?”
墨如听到这话,脚下便跑得更快了。
没有送回去?
碧霄宫正殿中,泽霄捏了一下手中的剑穗,心中如同生了杂草一般烦乱。
一个谢汝白,一个墨如,就当是与她有约定在前。可这个低贱的魅族,她竟然也留下了……
那为何偏就不能是他?为何!为何!
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气在他握着剑穗的修长手指上逶迤而过,泽霄猛的一惊,额上立刻布满了冷汗。
心魔?他抚了抚额,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穗,指尖生出一点业火,想要烧了手中剑穗,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熄了指尖火焰,只是将这串剑穗锁到了书架上的木盒之中。
“本君要去天池闭关一阵子,碧霄宫的一切就交给你了。”用传音术交代了宫中的掌事仙官之后,他便消失在了宫殿之中。
一缕魔气自剑穗上从木盒中游出,消失后,又出现在一只惨白的手上,绕着手掌游走了一圈之后,便钻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