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君看着里面正在批阅文书的玄青,直接大步上前,“仙尊,小狐狸呢?”
玄青这才看向武神君将手中的文书放下,“魔族。”
武神君说,“方才在凡间,我察觉到小狐狸有危险,仙尊要不要同我一同前往魔族?”
“不必,能出什么事?”玄青不以为然继续批阅着文书,武神君瞧他的漠不关心的模样,扔下一句“告辞”便离开了。
天净池,就在众仙以为里面的人必死无疑的时候,那人竟然动了一下,又是一阵唏嘘声。
月白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摇晃着站了起来,她方才被第五道天雷击的昏迷过去,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一昏迷,她的脑海中涌入了许多事情,原来她就是众人口中被玄青抛弃的凡人妻子,怪不得跟玄青相识的时候,他总会试探她。
那时月白法术遇上 瓶颈,这才想出下凡历劫的法子,历劫一世,她被伤的体无完肤,就因为她是个魔,不,是冠以魔姓。
其实玄青不知道她在凡间时就恢复了记忆,所以才会问他,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他们身世相差巨大,会不会不要她?
玄青是怎么说的呢?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可是后来呢,月白想起来了,就在这仙界,她以为玄青在凡间所说的话都是诚心的,所以她才前去找他,如果她知道玄青会那样说,她是万万不会去的。
那时在寒冰殿,她满心欢喜的去见他,谁知他竟与她说什么仙魔不两立,凡间的话通通都是假的,还让她别当真。
她只觉得当时她的心疼的都快裂开了,鲜血都到了嗓子眼,为了留存一丝颜面,她才忍了下去。
为了今后不再伤心,才叫重明给了忘忧茶,没想到竟在这里寻回了记忆。
她倒是也不伤心,只是玄青这些日子却还在欺骗她,原本以为只是当了替身,这下可好,是给人家当玩物。
月白想起玄青故作情根深种的模样就觉得可笑,这样想着,这天雷也算不得什么。
顶多也就是要了她这狐狸一条命。
若是让她活着离开,她定得去问问玄青,凡间骗她也就罢了他失去记忆当不得真,只是仙界却还要骗她,这算什么?
就在月白思绪万千的时候,轰隆声响彻天际,月白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着那雷刑直直的朝着她打了过来,就在她认命的闭上眼的那一刻。
她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只听见耳边传来男子的闷哼声,月白再次睁开眼,她的面前竟有一白发仙人替她挡了天雷。
月白想看清仙人的模样,奈何全身无力眼皮子都开始打架,只是从耳边听到外面的仙人喊东华帝君,再想听见什么,月白却笔直的倒了下去。
就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竟然听见了重明的声音,是幻觉吧,她偷偷跑出来,重明肯定气极了。
东华将最后一道雷刑之劫渡过后,转身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抱入怀中,随后运转法术消失在天净池中。
东华帝君将不知来历的人收为徒,还亲自挡了雷刑之劫的消息在仙界传开,而那些在场的仙人自然是要添油加醋,将事情描述得绘声绘色。
而此时,另一个消息接踵而来,魔族传出消息,魔族魔尊月白陨落。
很快,消息便在三界之内传开。
消息传到玄青哪里时,玄青心中如同埋下一颗雷瞬间将他的心脏炸开了花,他双目赤红,以往的冷静在此时瞬间崩塌。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再也没有松开过,玄青颤抖着声音低声询问,“消息属实吗?”
这一声询问落在书童耳中,书童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书童犹豫不决的模样,玄青仰天大笑,悲痛欲绝,狭长的眸滑落下悲伤的泪珠。
从凡间历劫归来,他知道她是魔族中人,他自小便痛恨魔族中 人,连带着便也痛恨了她,当时他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她该有伤心?
蟠桃宴上看着她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顿时怒火中烧,一反常态的吃酒去找了她,原本以为她是假装不记得她,后来却发现她是真的将他忘了。
她摘月见草,他却将月见草给了天狐一族,她会伤心吧,他是为了让天狐一族不去为难魔族,可他若是对魔族有所庇护,任谁也不敢欺负了去。
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他竟然没有那样做。
上次西王母让他不要走上他爹娘的后程,他照做了,他将她赶走了,他还说她是替身。
可是他们与爹娘不一样,他们明明不一样啊,他如今的能力能保护好她,可是他没有那样做。
自从爹娘死后,他性情大变,变得不近人情,他如今的地位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
经历二次雷刑之劫,第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是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爹娘的事情跟她无关啊,他明明想通了,想去弥补她,可是他后来做了什么?
武神君告诉他,月白出了事,他又在干什么,哦,翻阅文书,他明明心中在意的要死却觉得武神君能够保护她。
现在她死了,他又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想着想着,玄青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从嘴角滑落下来。
玄青拖着颓废的身子,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白纱衣裳,他要去魔族,他要知道她是怎么陨落的,他要去看看。
玄青足下一点,出了寒冰殿。
书童感应到玄青的气息消失在殿内,他才敢抬头一探,只看见那不远处斑驳的血迹。
他脑海中浮现方才仙尊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明明仙尊在意的要死,却要将人赶走。
这下,说什么也晚了。
或许人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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