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定了定,两秒后,越过这束过于鲜艳的玫瑰,发现手机。
他人高手长,轻而易举拿到了,又取了她的包,回到车上。
方忆接过来,有些抱歉,“你车被我弄湿了。”
太冷了,她牙齿微微颤。
“湿了就湿了,不要紧。”秦良庆拨了暖气,看她一眼,随后脱掉身上的t恤丢在驾驶台上,“将就穿,把衣服换了,我不看你。”
他关了车里的灯,向后一仰,老神在在闭上眼睛。
方忆毫不犹豫,她确实冷得不行,动作麻利换上了。他t恤很长,下摆遮住她大腿,方忆索性把裙子脱掉。
虽然贴身衣物仍然湿腻腻的黏在皮肤上,但已经清爽不少。
方忆深深吸了口气,他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汗味,她并不觉得难闻,方忆无声笑了笑,“换好了。”
过了一秒,秦良庆睁开眼睛。
车内灯亮起,方忆偏过头,他裸着上身,线条流畅,肌肉紧实,没有一丝赘肉。
她的心怦怦直跳,盯着他转不开眼。
秦良庆发动引擎,车子往后退,同时打着方向盘转弯调了头。
他问她,“还冷吗?”
方忆摇摇脑袋,“还好。”
秦良庆单手掌方向盘,摸出手机给外婆打电话,让煮点姜汤。
方忆一颗心仿佛摊开了晒在和煦的太阳光中,其实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这通电话他已经打出去了,她倒也不会作出矫情兮兮的姿态,于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秦良庆挂断电话,诧异的看她一眼,“吓到了?”
方忆老实点头,“嗯。”
他的表情在并不亮堂的灯光中几番变化,到底没忍住,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后脑勺,极温和的,“没事了。”
方忆呆住了,顷刻间,喉头发哽,红了眼眶。
方忆历来独立惯了,公司但凡重要一点的大事小事,底下员工都等她做决策——
处在什么位置,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些本就是她应该扛起来的,她并未觉得不能负担。
可这一刻,人生头一次产生强烈的想法,如果有双肩膀给自己依靠多好啊。
方忆突然意识到,秦良庆为什么对她有吸引力呢?
答案明摆着,他如此有安全感,让她迷恋。
秦良庆没收回手,他甚至温柔而不失力量的按了按,掌心里湿漉漉的发提醒着他不久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
对,就像是被这湿漉漉的发捆绑着,两头扯紧的疼痛窒息感。
他好多年没心悸,这滋味实在不好。
秦良庆心底一声叹息,安慰她,“你做得很好,开车技术不错。”
方忆:“……”
良久,她平复好心情,轻松道,“我差不多快有十年驾龄。”
秦良庆笑了声,再次说,“没事了。”
脑袋上的大手撤走,方忆心一空,她歪着头看他。
秦良庆说,“别想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方忆鼻子酸,她缓缓阖上眼,睫毛有些湿润。
她只是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他的存在,整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定了。
定了。
回到家,外婆见方忆的样子被吓一跳,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良庆没让方忆回答,对她说,“你先回房洗个热水澡。”
方忆便上了楼,她听见他在跟外婆解释,又听见外婆的惊呼,“幸好人没事,是哪个背时的,落雨天开什么夜摩托……”
方忆抿抿嘴,眼底浮起点点笑意。
回到房间,她脱下他的t恤,正要放下,鬼使神差的,将它捧着把脸埋进去,并决定这件衣服不会还给他了。
方忆洗澡的时候,秦良庆守着小半锅姜汤吸烟,烟雾遮挡了他的挣扎。
方忆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秦良庆的短信,他叫她下去喝姜汤。
方忆回他,“好,十分钟。”
头发吹了个半干,因为还要去医院探望工人,方忆换掉睡衣。她下了楼,他坐在餐厅里等她,桌子上的白瓷碗冒着袅袅细烟。
方忆走过去,在他正对面坐下来。
秦良庆看她一眼,把姜汤推给她,“你今天吃感冒药没有?”
方忆默了默,“我忘了……”
秦良庆目光停在她脸上,“等会睡前记得吃,你感冒还没好,别又加重了。”
方忆低头,吹了吹热气,“好”
方忆惦记着在葡萄园受伤的工人,她喝得比较急,一不小心烫了舌头。
秦良庆一直看着她,不由皱眉,“慢慢喝。”
他话音刚落,她已经仰头喝到底了,白瓷碗盖住她小半张脸。
方忆搁了碗,起身,“我去医院一趟。”
秦良庆眉头拧的更深,“今晚别折腾了,明天再去协商。”
方忆知道他理解错了,对他说,“今天下午有个工人在葡萄大棚里面工作受了伤,比较严重,住院了,我去看看。”
秦良庆一听,问她,“你是因为这个事情冒着大雨赶回来的?”
他语气沉沉,听上去有点生气的样子。
方忆没吭声,默认了。
秦良庆脸色阴下来,“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
方忆静了静,猛地抬头,“我给你打电话?你是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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