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美珍哽咽着,眼泪一颗颗的掉。
许菖蒲抽出一张纸给她说着:“妈,你已经四十多岁了,不需要我教给你做人的道理,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我的过去,您参与很少,所以,我的未来,您也别干预。”
邱美珍擦了擦眼泪:“我没法接受啊,菖蒲,你能明白我的吧,我没法接受你跟……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而且你这么小,才十六岁,你怎么能早恋呢,还跟一个男生早恋……”
许菖蒲点头,表示能理解他妈,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决绝到让邱美珍心里生寒:“我知道您没法接受,可是你也不跟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您生活在那个家庭,所以接不接受对您来说,不过是眼不见为净的事情,更何况,您对我,也眼不见为净了这么多年,也就只需要几天适应适应。”
邱美珍浑身一震,菖蒲这话倒像是在埋怨她,不,应该是恨她。
她终于明白菖蒲眼神里那冷漠到极致是什么了,是恨她。
就如同菖蒲所说,他的过去,她很少参与,他的未来,她也没有资格干预。
愧疚是把刀,长年累月的吞噬着她,她以前寻得心里安慰,在今天遭到灭顶反噬,将她整个人严密包围,一丝一毫都没法挣脱。
她在他的面前失去了底气,纵然她心里觉得许菖蒲这样很荒唐,可她依然没办法对他大吼大叫让他去死骂他不知廉耻,因为她愧对,所以她失去了先机,今晚大发雷霆风狂暴怒的本该是她,现在她倒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无法抬起头来。
她看了晏溯一眼,还是觉得没法接受。
可是她自己的儿子她明白,铁了心的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没办法劝说回来,更何况菖蒲那话,就像无数个巴掌抡在她脸上。
这时候,她手机响了。
她接听了,紧接着脸上一丝丝的不耐烦与焦急。
她的公公婆婆吃年夜饭喝高了,公公肺病犯了,婆婆在给公公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现在两都老人被送到医院抢救,估计抢救过来也会终身瘫痪、口不能言。
她看了许菖蒲一眼,擦了擦眼泪,纵然她无法接受晏溯,在心里还是心疼偏袒许菖蒲的。
她匆匆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丢在茶几上,说着:“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压岁钱了。”
说完这句话,她又哽咽了一声,她没法做到接受儿子,能做的就是视而不见。
“嗯。”许菖蒲说。
邱美珍把自己那串家门钥匙重重摔在茶几上,说着:“我也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