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脸上发烫,全身绷紧,迅速往后退去,“你干什么?”
程知恩嘿嘿笑着说:“你刚才对着我耳朵吹气,我吹回来。”
猴子已经洗漱回来了,看见两个人还在床上,“你们还磨叽啥呢?上课去了!”
梁远转身快速爬下床,端起盆去了水房。他觉得全身发烫,直接把头伸到了冷水下。冰凉的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春初时节,还有些寒凉,是不能用冷水冲洗的。梁远用冷水冲头,到下午光荣的低烧了。
梁远没在意,还有一节课下午课程就上完了,他只是觉得疲乏,想抗一下就过去了。程知恩倒是发现了发蔫的梁远,坐在座位上发呆,像被霜打了的庄稼。程知恩探手摸他额头,差点跳起来,“你怎么发烧了?”
“哪里发烧?就是有点累。”梁远向后仰头,想舒缓下脖子。
程知恩摸摸自己额头,又探手摸下梁远,“走,去校医室。”
“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梁远说着,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干涩。
“你以为你来大姨妈啊,喝点热水就好?”
梁远瞪程知恩一眼,程知恩闭了嘴,又轻咳一声,“听话啊。”程知恩站起来在梁远脑门上摸一下,小时候爸爸就是这么哄自己。
“不用!”梁远不听话,屁股没有离开凳子。
程知恩拉不动梁远,耍赖说:“我胳膊疼了!”
梁远听见程知恩叫,赶紧站起来,被拖着去了校医室。
正在看小说的医生放下书,测完体温,直接开了药,“回去喝感冒灵睡觉,要是烧起来,就吃一片这个退烧。明天还烧的话就去医院。”
程知恩又要了一个体温计,他觉得等下次再生病,就不用找这个医生了,自己来就行,这人每次都是一样的配方。
程知恩又想架着人回宿舍,梁远摸摸脑门,推开程知恩:“不用!我还没病到那个程度。”
程知恩转头观察一下梁远,陪着慢慢走到宿舍。等梁远坐到床边,程知恩拿出杯子给人倒水。“给你,喝水!”说着把杯子递给梁远。
梁远端过杯子,看着程知恩拿药,“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程知恩转头看见梁远要站起来,抬手指着人说:“坐那!不许动!”
梁远坐下没动。
程知恩继续说,“你病了知不知道!”
梁远无奈的咧咧嘴,在济南的时候,从初中就开始住校,生病了自己去诊所开点药,扛着听课就过去了。发烧严重的话,去医院打个点滴,回宿舍睡一觉也就好了。从来没人帮他拿过药,端过水。在他看来,这太娇气了,所以他说:“矫情。”
程知恩的细眉皱起来,“生病可以娇气点!我不嫌弃你!”说着拿着药走过来,想着放到梁远手里,觉得梁远没洗手不干净,“张嘴!”
“我自己来。”梁远说。
程知恩在旁边坐下,“梁远。”
梁远转头看向程知恩,眼神带着疑惑。
“你跟我学,”程知恩对着梁远说,“我病了,不舒服,帮我倒杯水。”
梁远皱眉,“我不需要。”
程知恩气的差点跳起来,“说!不说我揍死你!”
“帮我倒杯水。”梁远干巴巴的说。
“前面还有!”
“我病了,有点不舒服。”梁远声音里带了点润润的声色。
“吃药吧。”程知恩点点头。
梁远张开嘴,被程知恩喂了药。
梁远一口灌下药,看向程知恩,他第一次有这种难以形容的感受,对着亲密的人说出自己生病难受,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外地求学生活,他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似乎心里的某块地方被唤醒了。
“你想要什么,就说出来,你不说,谁知道啊。早晚闷死你。”程知恩唠叨着,“你看我干嘛?躺着去啊。”
梁远爬上床闭眼休息。
程知恩凑到旁边,低头看看梁远的脸。
梁远睁开眼,正看见程知恩的脸,“我真没事。”
“就是你早晨洗冷水洗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程知恩的呼吸轻轻扑在梁远脸上,“你睡吧。”
梁远无奈侧头,“你这么看着我哪睡的着。”
“你很少生病,我觉得太稀奇了。”程知恩脸上冒出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可以去教室上课。”梁远给程知恩出一个主意。
程知恩麻利的躺回自己床上,“你好容易生病,我得抓住机会,早请完假了,我要照顾生病的远哥。”
梁远干脆的闭上眼睛睡觉,跟这个话痨搭话,哪里能睡的着。他觉得,这次生病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多不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门口动静,梁远翻身起来看看,是猴子开门进来,程知恩没在宿舍。
“远哥你病了?”猴子小声问。
“有点低烧,没事。”
“喝水吗?”猴子问一句。
梁远发现枕头边靠墙的位置放着保温杯,“不用,我这有。”打开杯子喝一口。起身去洗手间,回来又重新躺下。
门又轻轻被打开。程知恩拎着饭盒回来。
“醒了就下来吃点饭吧,我去小食堂买了牛肉面。”
梁远吃了一碗面,又回到床上继续躺着,他才感觉到全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