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柔脸一红,这男人怎么这么急?
崔老太昨晚推说要问问北京那头,其实她知道,这么多年不跟阿柔联系,哪还有多少亲情?估摸着她买房子借那三千块就把所剩不多的感情也耗尽咯。
所以,“你要没意见,等他们来讨口信儿我就答应。”她顿了顿,“你的生辰八字是农历正月十四上午十点半是吧?”
黄柔点头,婆婆居然还记得。
“行,那就让他们拿去,合个婚看看。”合婚不过是走个过场,即使真合出“下婚”,先生也会说成“上婚”的,就算先生不说,顾老太也会“瞒报军情”的。
婆媳俩相视一笑。
而王二妹,带着四个孩子,抄小路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阳城市郊区。她时不时背幺妹一段,友娣和春晖换着背春芽,可饶是如此,幺妹两个两个脚底板还是走得火辣辣的,那汗珠子,把新裙子都给湿透了。
王二妹帮她捋了捋湿透的,黏在额头上的刘海,“再坚持坚持,就快到煤厂了,啊。”
“妹,坚持就是胜利,待会儿到了我给你买两只冰棍儿怎么样?”友娣也来激励她。
幺妹鼓着腮帮子,悄咪咪动了动棉花靴子里的脚趾,“好哒!”
阳城市是真的大,煤厂在西边,她们从东边郊区入城,横穿整个阳城市还得再走半小时。不过,见到商店后,她们每人得到了一支冰棍儿,算是一种奖励,一种慰藉。
舔着冰棍儿,仿佛脚底下都更有力气了!
煤厂生活小区比市三纺生活区还大,至少有三四倍那么大,只不过屋顶窗沿玻璃上都是一层洗不干净的黑灰,像遮住阳光的乌云。王二妹带着她们进了生活区,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唤她。
“二妹来了?”
“哟,亲家婶儿在这儿晒太阳呢?”王大姐的婆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花坛边,手里绕着一团紫灰色的毛线球,一只大黑猫跟着她的毛线球上蹿下跳,别提多可爱了!
幺妹眼睛不会动了。
春晖带着妹妹们上前,叫了声“奶奶”,老太太笑着答应,待一溜儿看下来,看到幺妹时,毛线球也不绕了,“这小人儿是你哪个叔伯家的?”
“是我四叔家的,叫幺妹。”
“幺妹幺妹,可真是个稀罕人哟!”老太太摸了摸“年画娃娃”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小肩膀,本来以为就是个长得好看些的村里娃娃,谁知道袄子里还穿着一条洁白的裙子。
老太太是市一小的退休教师,见的娃娃多,一看见幺妹就觉着她聪明,看穿着也不是……那么差?她对儿媳妇这乡下妹子可没多少好感,因为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来都是让他们帮忙的,不是借钱就是花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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