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名叫罗德胜,别看他胡子拉碴让人“杂草丛里”找脸,一张黑脸又方又大,皱纹沟壑纵横,可实际年龄不大,才三十出头呢。
自从三年前家里出事后,他就开了去东北讨饭的介绍信,在天南海北的跑,一会儿下广东,一会儿上东北出关外,一会儿又去黄土高原住窑洞,时不时还去上海逛友谊商店……别看他凶巴巴莽汉似的,可脑子却非常灵。
他听人说年后中药材会涨价,尤其是名贵药材,所以他贩了一批人参,准备囤积居奇。
可没想到最近这红肠贩亏了,本都压在人参上,他身上几乎身无分文,只剩几大麻袋线衣。原本还想着天冷了,线衣好卖,卖了就能挣点路费,回家去一趟,可问题是他人长成这模样,别人一个清早卖二三十件线衣,他卖两件,还不够搭车的路费,哪里敢买吃的?
这俩小丫头,一路吃着吃那挥金如土,他跟在后头馋得口水直淌,太过分了!
“喂,小丫头!”
幺妹面不改色目不斜视,继续“卡擦卡擦”啃香喷喷的藕片。
菲菲总觉着像有人在叫她们,拽了拽好友的手,“是不是有人叫我们呀?怪凶的。”
凶得她都不敢回头,哪怕是看一眼。
幺妹摇头,“没有呀。”
“喂,小丫头!”罗德胜确定,她们分明就是听见了不愿回头,当即拔起那又软又软沉如灌铅的腿,跑到她们跟前,“喂,叫你们呢。”
眼睛却不受控制的落她们油纸包上,土豆和藕片让她们啃出几个小月牙,红黄喷香,真是让他食指大动!
“伯伯有什么事吗?”
罗德胜打量她们穿着,两身半新不旧的红花袄子,黑棉布裤子,黑布鞋白棉袜,家庭条件应该不差,顿时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你们要好看的线衣吗?粉色和绿色的,可鲜艳呢。”
菲菲肉眼可见的心动,在这年代谁要是有一身带颜色的衣服,那可是整条街道最靓的崽啊!
幺妹也有一丢丢心动,但她决定,要让伯伯知道,小地精也是有脾气的。她轻咳一声,学着刚才“络腮胡”对她们的态度,挑剔的看了看他塞满线衣线裤的蛇皮袋,“这质量怎么样,牢不牢?”
“保不保暖啊?”
“怎么卖的?”
“啥,就这货色也要十块?不行不行,顶多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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