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游戏能让他在烦躁的时候稍微平衡些心情,但每次看到他在玩这个游戏,家长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了。
宫岁城晚上回来得晚,不过司机已经将宫望珩今天的战绩告诉他了。
家长不觉得他的行为哪里有问题——熊孩子先挑事,他要求对方道歉,对方不答应,他为维护弟弟出手,然后打电话叫顾斜风过去——可能出手这部分冲动了些,可熊孩子先对愿愿动手了,宫望珩还回去并没有错。
顾斜风都不觉得这哪里有问题,小愿愿回去没一会儿就被哄好了,晚上一家人还一起其乐融融地做了蛋糕。
顾斜风发的朋友圈要多凡尔赛就多凡尔赛,看的人想直接把他从手机里揪出来打一顿。
所以宫岁城回到家,路过孩子的游戏房,发现宫望珩心情低落时,其实是很诧异的。
宫岁城走进去,在宫望珩身边坐下:“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还在这里打游戏啊?”
到底还是个孩子,内心迷茫找不到出口时,会依赖家长。
宫望珩放下游戏柄,说道:“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宫岁城想开导他:“什么事,你跟爸爸说。”
“今天我带弟弟出去,遇到一个熊孩子,他拿奶油喷弟弟,我有些生气,让他们道歉,他不肯,我就将熊孩子的头按进蛋糕里了。”
“嗯,然后呢?”
“我现在在反思,是不是这个行为错了。因为我这么做了,所以后来才有了冲突,还叫了顾叔叔来。”
宫岁城听司机汇报的时候,只觉得他这一套操作猛如虎,厉害冷静地不像一个八岁小孩。
结果宫望珩觉得自己错了?
他问:“为什么觉得这个行为错了?”
“因为弟弟害怕了。”想到小愿愿躲在顾斜风怀里不肯出去的画面,宫望珩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想保护弟弟,不想让他被别人欺负,可结果好像不是这样,他反而害怕了。”
“我又忽略了别人的情绪,他明明都在我怀里抖了,可我还是打电话叫了顾叔叔过来。”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总在无意识中采取偏激的做法,又做错了。”
“我这样真的可以跟弟弟做朋友吗,是不是一个人比较好。我担心将来也会无意中伤害到弟弟,但我真的不想伤害他。”
情绪问题是天生的,尽管他能凭借自己的聪慧不断学习模仿,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在事后进行反思。可有很多事情不会给他反思的机会,一旦决定,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宫岁城让他说得心疼,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才八岁,普通的八岁小孩都会犯错,你得允许自己的错误。”
“可我跟他们都不一样,也永远不会一样。这些事情,如果我现在意识不到,做不到,将来只会更糟糕。”
“可你今天没有做错啊,你这么做的目标是为了维护弟弟保护弟弟,你也确实很好地保护了弟弟。”
“但他还是害怕了,我的目标里没有让他害怕这一项。”宫望珩道,“当时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却没有想到,选了动手这一项,才将场面搞成那样了。”
宫望珩皱着眉:“后来弟弟也没跟我说话,他一定是害怕我了。”
“你不要想太多了。”宫岁城对小愿愿充满信心,“弟弟也肯定不是在害怕你,他才几岁,只是被这样的事情吓到了。”
宫望珩沉默,没有回答。
宫岁城也懂了,原来他是怕自己把弟弟吓到,让弟弟害怕自己了。
伸手揽过他,安抚道:“要是担心,明天你就去问问弟弟,不要总是给自己太大压力。”
“万一真的是我吓到弟弟了怎么办,他不想见我怎么办?”
宫望珩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些担心的话,有些好笑。
宫爸爸又有些感动,还是第一次见到宫望珩有这样的担心,终于有个能走进他世界的小朋友了。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宫爸爸道,“明天先去问弟弟,得到了弟弟的回答,再思考下一步。”
宫望珩显然犹豫。
“你要相信自己当时的判断是对的,也要相信弟弟。现在去睡觉吧,明天早点到,你就能早点去问弟弟了。”
宫爸爸的开导还是有些用处的。
宫望珩再思考了一下,就能明白过来自己确实有些钻牛角尖了。
为不确定的事情担忧,不像是他该做的事。
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是周六,宫望珩醒很早。
他想十点左右去找弟弟,这个点顾家肯定都起来了。
没想到弟弟更早一步过来。
九点多,有人按门铃,宫望珩坐在沙发上,心里对这阵门铃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保姆要去开门,他一下弹起来,走保姆前面:“我来开吧。”
开了门,果然是小愿愿。
宫望珩直接无视牵着他来的顾斜风,只看到了弟弟。
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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