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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敢提以前,也不敢往前看,只盼着眼下这一刻能够撑过去。没想到,那些征兵的差役竟不顾阿兄残疾,信儿年幼,定要家里出一个男丁服役,否则便要抓去牢里。我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那时李文斌几次出门,都在打听门路。
——买卖奴隶的门路。
他都想着,再不济,把自己卖了。
不拘什么地方,只要能卖个好价钱,救兄长一家的命,他都认了。
没想到,竟有个傻子为了娶他,愿意拿出这笔钱来。
他把自己曾经的打算小心地藏了起来,真心感激贺林轩。
“林轩,当时听阿嫂说你愿意拿十两下聘娶我,不仅是阿嫂,我也高兴极了。你知道吗,我当时就想,不管你是不是和别人说的一样,我都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你怎么不问问我答应不答应,嗯?”
贺林轩轻声打断了他,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捧起李文斌的脸,为他轻轻拭去泪痕,轻声说:“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我给你做牛做马,好不好?”
李文斌破涕为笑,抱住他说:“别胡说了,我才不要呢。”
贺林轩把他安置在胸口上,轻声哄着他睡着,不知是太疲累还是因为安心,李文斌渐渐放缓了呼吸,忘记了所有的心事。
等他睡着,贺林轩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鬼世道,真是糟心啊。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绝不许人伤害他的夫郎,天皇老子也不行。
第二天,便是张河也起得晚了。
看见日头,他赶紧推了一把李文武——今天可不是歇工的日子,他还得去镇上酒楼呢。
喊了好几声李文武才迷糊醒来,张河催他:“太阳都要下山了!我这就去给你煮些吃的,你也赶紧的!”
李文武揉揉刺痛的眼睛,一看窗外大亮,惊忙翻身起来。
张河赶到厨房,没想到掀开锅,早有做好的饭菜放在里头。
贺林轩正好走进门,见他便笑道:“阿嫂你起来了,我刚想去喊你们呢。”
张河局促地直搓手,“你看,你们来家里,还累你起来做早饭,我真是……”
他这夫郎也太给自己男人丢脸了。
李文武系着裤腰带走出来,听见这一茬却很高兴。
弟婿是个勤快人,至少能替阿弟分担分担,少受些累了。
他同贺林轩打了声招呼,催着尴尬的夫郎说:“快给我拿些东西在路上吃,我这就走了。”
说着,他拍拍贺林轩的手臂说:“阿兄不和你见外了,等过几日我歇了工就带他们去山上,到时候我提了酒,咱们不醉不归。”
“好,都听阿兄的。”
李文武乐呵呵地走了,红光满面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来昨日的伤痛。
贺林轩心生佩服。
遭遇了那样的事,李文武还能善对他人,积极营生,实在很难得。
张河把夫君送到门口,回头喊了一声李信也不见人影。
贺林轩说:“阿嫂,早上让他和诺儿先吃过饭了,就让他们玩一会儿吧。你把东西摆出来,我去叫勉之,我们仨一块吃。”
张河忙笑着应了。
进了房间,贺林轩却见诺儿挥着小拳头,正兴奋地和他阿爹比划着什么。
李文斌眉头皱得紧紧的,见他进来才松开了,迎上来说:“诺儿说你和人打架了,怎么回事?”
贺林轩一怔,随即把朝他跑过来的孩子抱起来。
拍拍他的小pi股,贺林轩说他:“鬼灵精,让你在家陪你阿爹,倒是偷偷跟着我看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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