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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端着茶水走进来的医徒看见,差点摔了手上的茶具。
他加快步子走过来,惊喜地道:“师父,这参得有——”
宋老大夫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声张,又客气地把客人请到了内堂。
见他们稀罕地细看人参,赞不绝口,贺林轩敲了敲茶盏,道:“宋老,我既把东西送来,往后您慢慢看就是了。”
宋老大夫这才回过神来,掩住见猎心喜的笑意,歉然道:“倒是老朽怠慢了。”
“无妨。”
贺林轩抿了一口茶水,放下后道:“我也不和您老说外道话,我这两日有用钱的地方,才来找您谈这件事。您看着给个合适的价,咱们各取所需,如何?”
宋老大夫听他的语气,并不把这两支参放在眼里,也并不是真的因为银钱而窘迫,脑子略一转就想到了什么。
山水镇近来最热闹的事,莫过于何家老太爷的六十大寿了。
这位可是现任东肃州牧的父亲,往来的客人都削尖了脑袋要往何家送礼,眼前这年轻人怕也是如此。
略一沉吟,他道:“这三支参俱是四百年左右的老参,且挖掘得当,保存完好。不过这年份却还有些不足,价值自然不能和千年参王相比。不如这样,每支参四百两,共作一千两百两,小郎君看可行?”
贺林轩轻笑一声,“这参虽才四五百年,可一片也能救人一命了……不过也是,这世道人命最不值钱。您老开口,我也不为难您,不过,我不收银票,您也给我行个方便。”
宋老大夫的脸色变了变。
他确实是贪了些便宜,不过也是不得已。就算是在山水镇,他们医馆的生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毕竟世道艰难,很多人宁愿病死也不肯花钱。同样的,朝廷的银号也不稳当。
本是打算用银票交付的,可这人不好糊弄,而他已经先进了一步,却不好得寸进尺。
叹了一声,宋老大夫道:“如此,就依郎君所言。不过,这一时片刻我却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
打量着年轻人的脸色,见他眉间微微一蹙,宋老大夫赶忙道:“现在勉强能先给八百两,剩下的四百两,请郎君宽限两日,我定悉数奉上。”
贺林轩笑了声,摆手道:“您不必紧张。”
“我既然来了宋家,就不会走第二家,我也无意让您难做。这样吧,先付七百两,余下的,半月内我再派人来取。”
宋老大夫喜出望外,连声说:“多谢郎君体谅,却教老朽惭愧了。”
贺林轩道:“无需如此。生意么,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我虽愿意给您老行方便,也相信百年宋氏的声誉,但还是要立好字据凭证。届时,也好让人凭字据来取银。”
“应该的,应该的。”
宋老大夫一边吩咐医徒去取笔墨,自己则招呼客人喝茶,而后疾步走回后院取现银。
待核定字据,各自署名按下手印,贺林轩把七百两雪花银随手丢回了之前套人参的麻袋里,看得师徒二人眼角都是一抽。
贺林轩道:“两位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是。”
顿了顿,他道:“虽然知道您不会四处声张,不过还是提醒二位,若有人问起,不必提起我。”
他摆了摆自己的袖子,“不过一届布衣碰巧得了好物,两位可明白?”
宋家师徒见他扮相低调,早知他是有意隐瞒,怕是截下这人参并没得家人同意,传出去要起纷争,自然满口答应。
赶在宵禁前出了城门,贺林轩一路去了五荒山下。
到了竹筏旁,他才换下身上的衣裳,小心地折叠放好。
——这可是夫郎特意给他做的衣裳,没想到第一回穿,竟是用在了装逼上。
掂量了下手中的银钱,他脸上出现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贺林轩坐在河边睁眼等天明的时候,李文斌在兄长家中也是辗转反侧。
诺儿早上没看到阿父还躲起来哭了一场,到晚上阿爹哄他睡觉的时候反而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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