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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医仙为难地又看向身后的裴越,楚小容伸出手艰难地抓住李医仙宽大的衣袍,苦苦哀求:“小……保小……”
裴越厉声:“保大,休听他胡说!”
李医仙点头,打开自己的药匣,拿出她的家伙事。
却突然,刚才还气息奄奄的小郎君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小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对她身后的女君道:“裴越,你要是……想让……我死……”
“就……保……大”
他见身后女君还是没有反应,刀子又往自己脖子上近了几分,刀刃紧紧挨着脖颈。
身后女君的声音终于传来:“还望医仙护父子周全。”
床上的郎君好似还没有满足,又道:“你……出去……”
身后女君颇为哀恸地一笑,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烛火幽幽,紫眸美得不可方物:“小容儿,我等你。”
握着刀刃的手垂下,主人张唇:“好。”
楚小容闭上眼,鸦睫不住颤动。
他好想叫裴越别走,他好怕。
但是他丑了,他现在的样子太丑了。
他要他最心爱人的心里,满是他最漂亮的样子。
肚子里的小混蛋,以后记得多陪陪你的母亲,让你母亲多笑笑,不要总是摆着这幅冷冰冰的样子。
也好看,但你母亲心里不高兴。
好累,他好不甘心,他原以为他会和裴越相守一生。
现在,他却要先走了……
裴越,你要好好活着,把孩子养大,虽然不喜欢,但他楚小容大人有大量,准许她找其他男子。
然后代替他,陪他心上人,相守一辈子。
大岐皇宫内,一名稚子不顾身后宫人的叫唤,举着朵小花跌跌撞撞往殿里闯。
“殿下,殿下慢些!别摔了!”
宫人刚喊完,裴忆容便啪叽摔在光滑的地面上,她嘟着小嘴揉了揉自己肉嘟嘟的屁股,又站了起来,继续朝殿内跑过去。
终于,她跑到了一人的榻前,只见这人眉目是惊人的漂亮,狐狸眼眼尾上挑,鼻尖挺翘,躺在榻上,像是玉做的人一般。
裴忆容哼哧哼哧趴在床榻上,将那朵没剩几瓣的花举到这人的眼前,这人却还是沉沉睡着,不愿睁眼。
“爹爹,这是女儿找到的最好看的发发了,送给爹爹。”
裴忆容艰难地脱了鞋,爬到这人身边,熟练地找了个位置缩在这人的身边,絮絮叨叨:“爹爹,你快醒来好不好?今天女儿又被娘亲打了,哼,他们都不敢替女儿求情。”
“女儿听小伴读她们说,他们每次做了错事要被打的时候,都是他们爹爹拦下的呢。”
裴忆容抓住楚小容的手,闷闷地说:“所以爹爹快些醒,不然你的心肝女儿就要被人打死了。”
裴越冷着眉目站在殿门前,眉眼间满是冷寂,听着自己女人冲床榻上的人告自己莫须有的状,迈步走进殿内。
她走到裴忆容面前,沉着声音:“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裴忆容的声音瞬间虚弱下来,垂着脑袋:“没,母亲,我想,我想陪陪爹爹。”
裴越走在床榻前,指尖描摹着楚小容精致的眉眼,紫眸沉沉:“罢了,今儿你就留下吧,你爹爹想必也是想见你的。”
裴忆容同样是一双紫眸,她小小的欢呼一声,爬到裴越怀里,狐狸眼圆滚滚的:“最喜欢母亲了!”
“母亲母亲,你再给我讲讲你和爹爹的故事吧!”
裴越眉目间的冷寂稍稍融化,她摸着裴忆容毛茸茸的小脑袋,紫眸里满是回忆。
夜深了,小皇女已经沉沉睡过去了,裴越满是眷念地描摹着楚小容的眉眼,声音微哑:“小容儿,你到底几时才能醒?你怎么就那么傻,你不是最贪生怕死了吗?”
她将楚小容搂进怀里:“你当时怎么敢的?”
“不过你累了,就继续睡着,这辈子,我都等你。”
“咱们女儿四岁了,和你一样,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刚才她向你告的状的样子,真像你……”
突然,怀里人的眼睫微微一动,裴越的身子僵住,连呼吸都轻了。
那双她盼了四年的眼瞳终于睁开,还是漂亮得不似凡人,楚小容的手吃力地抚上她的脸,声音很轻:“我、可都听到了。”
“以后你要……对我好……一辈子……”
裴越用力搂着楚小容,眼睫湿润,声音沙哑:“好,对你好一辈子。”
“爹爹,你今天好美好美!”
裴忆容圆滚滚的狐狸眼不住看着身着大红暗金喜袍的楚小容,眼睛亮亮的。
楚小容满意地转了个圈,得意地说:“那当然,你爹要不是长得好看,你娘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爹?”
裴忆容还想问什么,身后的侍官上前,恭敬说道:“皇夫,吉时到了。”
裴忆容忙道:“爹爹快快快,别让母亲等久了!”
楚小容敲了敲
', ' ')('裴忆容的小脑壳,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侍官点了点头。
是春光明媚时,满眼的红像是要烧起来了,楚小容被人搀扶着,从鸾车上走下,他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白玉长阶,和伫立在一旁的文武百官。
一人身着大红绣金凤袍站在文武百官之前,眉眼冷艳矜贵不似凡间之人,然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便化成了一弯春水。
大岐最尊贵的女人上前,执起楚小容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在白玉长阶上。
楚小容仰起脸,浅色的眸子痴痴望着裴越,声音喃喃:“真好。”
你我因种种缘由,七年生别。
如今,山河为聘,日月为礼,你我永结同心。
今生今世,再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完结啦!甜甜日常在番外更哦
番外
楚小容揉着腰从榻上坐起身, 他现在约莫二十四五,以前尚且还有些稚气的眉眼完全长开了,又日夜被人滋润, 眉眼不经意流转就能要了他人的魂儿。
他鼓起腮帮子, 愤愤看着站在床榻边上衣冠楚楚的裴越, 狭长的眼尾泅着薄红, 红唇内侧有些破皮:“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今儿还答应和咱们女儿一起学骑马来着,你现在这样折腾我,叫我今天怎么学?”
裴越挑了挑眉, 因为吃饱喝足, 连眉眼间的冷意都融了不少:“她也老大不小了,别惯着她, 你今天好好休息。”
楚小容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 又躺下,转身朝着床里,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子。
“明日我教你可好?是我错了, 下次再也不敢对夫郎这般了。”裴越俯下身, 咬着楚小容泛着桃花粉的耳垂,声音微哑。
楚小容转过身,眨了眨早上漫着水雾的狐狸眼:“你真能抽空教我?”
裴越:“夫郎的命令不敢不从。”
楚小容被她的话撩拨得小脸通红,心里都已经桃花朵朵开了, 面上还硬是装着服不开心的样子:“哼, 一大把年纪了, 还这么喜欢说些酸死人的话。”
“自己都不正经, 还好意思教训我女儿。”
裴越现在一向瞧不出情绪的紫眸露出些楚小容才能得见的笑意, 修长有力的手危险搭在楚小容的腰间:“夫郎不如说说,我哪里不正经了?”
“是昨夜夫郎嘴上说不要的时候, 还是前夜在凤椅上时,难不成是……”
听她这悠悠的声音,楚小容想起自前段时间太医告诉裴越他身体已经修养好时,裴越凶狠地像是要把这五年落下的量都补上。
白玉般的小脸一片涨红,楚小容瞪了眼裴越,一把扯起被褥,将自己埋入被褥中,声音透过被褥闷闷传来:“你快去上朝,我要补觉了。”
裴越看着榻上的一团,宠溺地摇摇头,轻着脚步朝殿外走去。
她刚踏出殿门,一着明黄衫子的小糯米团子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噔噔噔朝这边跑来,裴越皱起眉背着手站在殿门口。
“母皇,爹爹醒了没有?孩儿要给爹爹看好东西!爹爹还答应今儿陪孩儿练骑射呢。”小糯米团子跑到她面前,一双圆滚滚眼尾却上挑的狐狸眼神似楚小容,然眸色和笑唇却和裴越如出一辙,还未长开,却已经矜贵漂亮得惊人了。
裴越伸出手摸了摸裴忆容毛茸茸的脑袋,“你爹爹今天不陪你学骑射。”她见自己女儿听了这话瞬间就蔫了,又补了句,“明天我教你和你爹爹,现在回去做自己的功课。”
裴忆容听了这话,立马又雀跃起来,她的小脸激动得红彤彤的:“好!母皇可不能食言!”
说完,又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了。
楚小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时才醒,他从床上懒懒地爬起来,正坐在床沿边上醒神,他的小侍神色匆匆地跑过来:“皇夫,大事不好了!”
楚小容打了个哈欠,眼睫上染了些水汽:“什么大事?皇女也睡懒觉了?还是陛下又不准时用膳?”
说着,他又作势要打个大哈欠,小侍急忙说道:“都不是!匈奴,是匈奴那些蛮子又给陛下献美人了!”
这一声,吓得楚小容哈欠也不打了,一想到刚认识裴越时她那纨绔样子,楚小容腰不酸了,也不困了,握着拳头用力垂床,咬着一口银牙恨恨说道:“快给我梳洗!我倒要去凤鸾殿看看那些美人有多美!”
凤鸾殿,裴越垂眸批阅奏折,一旁的女官苦着脸站在一旁,看着依次站在殿下的美人,想说什么又实在不敢说,面上表情可谓十分之痛苦。
她正焦急着,她新收的干女儿小跑进殿,不知是不是被人授意了,今日的声音格外的洪亮:“陛下,皇夫来了。”
一听到“皇夫”这两个字,底下依次排列的美人们精神一振,纷纷猜测皇夫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是否像他们听宫人说的,大岐的这位女帝,分外宠这位皇夫。
楚小容站在殿门口,虽然腰酸背痛,却还是挺直着背,又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小侍,小侍会过意,用口型说
', ' ')('道:“特别好看,皇夫莫怕!”
楚小容点点头,又特意昂头挺胸,抬起腿,朝殿内走去。
裴越看到今日特意穿了身收腰金线红袍的楚小容,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奏折,眸色渐深,又看到殿内其他人目光锁在楚小容身上,微微皱起眉,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她的小夫郎是特意为她打扮的,有些人是不想要眼珠子了吗?
那些殿下的美人不眨眼地看着楚小容,碧色的眸子里一片震惊:这位皇夫,长得好生漂亮!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大部分人都歇了一开始打算靠美色争宠的心,还有些则抱着侥幸:女人最喜新厌旧,特别是上位者,这位皇夫再好看,大岐的陛下也会有厌烦时候,也会想试试其他美人,总不能像他们听的话本子里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楚小容边走边不动声色把那些人都扫了一遍,在心里满意地点头,不错,比他身材好的,没他好看,比他好看的,没有。
他像只孔雀一样花枝招展地走到裴越身边,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侍,小侍心领神会,举着手里的食盒,道:“陛下,这是皇夫亲自为您准备的汤羹。”
裴越放下手中的奏折,玩味地看了眼楚小容,见楚小容眼神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殿下那些美人的身上,心里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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