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榕觉得自己和乔维桑的关系好像进入了一种冷淡又暧昧的平衡态。
她吃着他买的零食,睡着他送的玩偶,回应着他偶尔发来的消息。再正常不过的兄妹关系。
除了这家伙偶尔发过两张勾引意味很明显的照片——不是那种刻意脱光了,或者是咬着衣服下摆的风骚自拍,而是他头发凌乱刷着牙,随意举起手机对着镜子拍一张的粗糙记录。
他穿着衣服,连半裸的情况都没有。
乔榕之所以会将此认定为诱惑,是因为他的衣服似乎永远都穿不整齐,不是太薄了勾勒出肌肉形状,就是下摆皱巴巴地卷在裤腰里,露出一截人鱼线。
她觉得自己想歪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往往能够发现他的裤子有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他敢把焦点放对位置,可能就是妥妥的黄图。
她全部收好,和以往那些偷拍照放在同一个私密相册里。
相册名是宝贝鉴赏。
乔锦榆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是一幅被模拟考透支的状态,嚷嚷着自己肯定考不上,并且痛心疾首地表示已经做好去开挖掘机的打算。
他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方式幼稚又直白,付佩华一开始懒得搭理,后来打击他说,“我记得你哥哥高考的时候好像没这样要死要活,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乔榕举手发言,“我也是。”
乔维桑的名字有奇效,乔锦榆从此再不说有关挖掘机的话题,打鸡血似的充满干劲,为了节省时间,吃得也越来越少。
眼瞅着瘦了一大圈,乔榕说,元旦请他去市区大吃一顿,想要什么都可以。
乔锦榆没有表现出她以为的兴奋之情,又一次回家,他私底下对乔榕说,“他想我年底去缙安。”
乔榕说年底你还没放假。
“他这次特别坚定。”乔锦榆蹙起眉,“而且他还问我,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乔海合肯定知道自己辞职了,乔榕对此不抱怀疑,只是他突如其来表现出的关心让她迷惑不解。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做很多家务,还在山里画神像。”
“......”
乔锦榆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他听了之后评价你不务正业,还假惺惺的关心你的心理健康。”他觉得好笑似的,“然后我跟他说,你以前从来没关心过她,就算姐姐真的看空一切想出家,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吗?”
乔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听我说完就急了。”乔锦榆把中性笔拍在了试卷上,“他问我你大学是什么专业,说要帮你安排工作。”
“你跟他说得太多了。”
“不用担心,难道他又真的当回事?”乔锦榆满不在乎,“我就想让他急一急。”
可是这次,乔锦榆一语成谶。
接到电话的时候,乔榕刚洗完澡出来,迎面撞上捧着牛奶杯的付佩华。
“榕榕,最近生活方面怎么样?”
乔海合的声音一出来,她就开始肉麻。
“和谁打电话?”付佩华问。
乔榕面无表情地掐断,“应该是打错了。”
过了整整半个小时,当乔榕趴在大熊身上的时候,电话又来了。
“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对方所处的环境很安静,以至于乔榕能听出极其轻微的,声带衰老的痕迹。
她说很好,只要你不打扰我们。
乔海合没被她的疏离影响,“那就好,平时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锦榆还很叛逆,看着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家里事情太多做不过来,就去雇人帮忙,不要让自己那么累。”
“都是小事,没有您累。”
他仿佛听不出她的厌烦,接着说,“我给你物色了一个职位,我建议你来缙安试一试。人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出来见见世面。”
乔海合说的职位是软装买手,附属于他旗下的装饰公司,就工作内容来说,和她的专业契合度极高。
乔榕拒绝了。
这次不愉快的对话结束没几天,付佩华在晚餐后也提到了类似的话题。
乔榕初时没有多想,直到付佩华说起室内设计,说起出国旅行,她才察知到什么。
她没问,她不敢问。
付佩华说,“妈妈这辈子没做成大事,虽然平时对你们叁个要求高,其实也没有指望你们个个都成材,你哥哥他自己成器,我就不讲了。你弟弟也是聪明的,虽然还是小孩子脾气,但我相信他以后不会比他哥哥差。唯独你,从小就不上进,内向得让我担心。”
乔榕没吱声。
“明年你就二十四了,人家这个年纪结婚生孩子的都有,你说你不想结婚,妈妈不催你,只想你生活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她握住乔榕的手,脸上泛出笑容,“现在你正年轻,应该去外面闯一闯,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不要等以后老了走不动了,像妈妈这样徒留后悔。”
她最后说,等到明年乔锦榆结束高考,她会暂时关掉客栈,出去旅行。
话语中的暗示乔榕听得明白。
深夜,她翻开通讯录,存下那个未知号码,并发出一条短信。
“我答应你,但是要等到新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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