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上头,冉宗主见色起意,看上借宿人家之女姬寻。姬寻本也爱慕他,稀里糊涂与他成事。
他没当回事,已以活人炼尸,诓良家女子算什么。孰料,姬寻身怀六甲,竟找上门来。
他自悔彼时酒后吐露身份,又恨这女子纠缠不休坏他前程,索性将她推落山崖。
黎堂主作为冉宗主的党羽,对这一切知之甚详,当时负责善后的人也是他。
他留了心眼,未毁坏姬寻的尸首,想着日后以此要挟冉宗主,混个诛却堂堂主当一当。冉宗主却倚重另一人,卸磨杀驴,灭了不少想要挟自己的党羽,最终只给了他一个摄养堂堂主的位置。
白语冰对沈止念道:“这么说,是黎堂主谋划了此劫,想要借旱魃之手除去冉宗主?”
沈止念点头笑道:“我也是入了真隐宗之后,有一回,大师兄令新来的小师弟立投名状,我才知晓有投名状的说法。只不过他们的投名状幼稚许多。师尊常让我侍寝,我们摄养堂不成文的忌讳,便是背着师尊与我好了。他们变着法子与我做那件事,把这个当做投名状,还给我灵石。”
“……”白语冰忽有一种仙界民风淳朴之感,当年习法的四海龙子对付他也没想出此招。
只听旱魃向冉宗主道:“我本也忘了生前事,幸有高人相助。冉郎,我如今不怨你啦。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原先我比你弱,你杀我是应该的。冉郎,我杀了你,我们一家人一起做尸罢。”
冉宗主冷笑道:“邪祟就是邪祟,颠倒是非,无非是想坏我修为。冉某今日便替天行道!”
话说到此处,冉宗主祭出一张黄符,两指一晃,符焚作黑灰,被他吞入口中。
霎时电闪雷鸣,冉宗主摇身长了数丈来高,变作一虬髯石巨人,释出鬼神般阴气森森的威压。
白语冰见了这鬼神,虽认不得是哪一位,却也忍不住说道:“哎,不是说神……”
他本想说,神仙不能暴露身份,怎能在此现身。话出口,想起身旁有沈止念,好悬捂住了嘴。
沈止念蹙眉道:“这是冥界的蒿里神的法相,专司亡者之魄——宗主竟然借阴债了。”
白语冰问何为借阴债。沈止念道是一种修炼的邪法。冥界某些古老没落的鬼神,譬如这位蒿里神会开小灶,允许修真人士向他借法力和法术。但这是高利贷,拿什么来偿还,那就很难说了。
因蒿里神未亲临,两方遥遥结契,凭的是符纸和秘术,这也就算不得暴露身份。
蒿里神的真身是一座山,化作巨人遍体石肤,旱魃一时竟攻不破冉宗主的法相。
围上来的行尸被巨手抓起,冉宗主吃蚱蜢似地,咧开后槽牙便往嘴里吞。
吞罢法力更盛,冉宗主去捉旱魃,石质的大脚丫还踩死了几个被威压震慑的真隐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