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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不喜欢浪漫。
姜姒妗亦然,她喜欢被人时时刻刻惦记,喜欢有人不经意给她准备惊喜,也喜欢平日中有人给她带回一支不起眼的花,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裴初愠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楹窗敞开,街道上的人还在对刚才的那?场烟花津津乐道,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楹窗前站着的两?人。
但姜姒妗在这一刻却?是什?么都没想?,她往后靠在裴初愠怀中,她闭眼按住汹涌的情绪,轻声说:
“裴初愠,我会一直记得今日。”
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她都会一直记得,记得他曾替她费劲心思。
姜姒妗惯来是个看重结果的人。
但今日她才惊觉,原来当真有一段时间的惊艳就足够往后余生回味。
裴初愠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抱紧了她,低声问:
“是不是烟花不好看?”
时间太短了,明?日就是除夕,他担心她会不和?他出来,才会赶在这一日给她惊喜。
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准备得更好。
姜姒妗摇了摇头,她转过身,埋首在他怀中,声音轻细绵软:“不是,很好看。”
很好看很好看,她这一辈子从未见过比今日还要好看的烟花。
她声音有点堵,含着些许哽咽:
“我只是忽然变得好喜欢你。”
不是忽然,只是这一刻,她不再压抑情愫,恨不得将所有心声都说给他听。
她喜欢裴初愠。
但裴初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是以一种怎样悲观的心态决定和?他在一起。
今日所见所闻,让她长了见识,也让她愈发清楚地知道她和?他之间的差距。
裴初愠难得听她表白,忍不住勾唇,他隐约低笑了一声:
“看来,等回了京城,我得经常为淼淼放烟花。”
姜姒妗也跟着他一起笑,她笑得很低声,埋首在他怀中,杏眸忍不住泪意发酵,她在心底骂自?己不中用,怎么在他面前就一点也掩饰不住情绪?
裴初愠,裴初愠。
她在心底喊他的名字。
她想?藏住眼泪,所以埋首在他怀中,也就看不见此时裴初愠垂目看她的眼神,他皱着眉,外人瞧去会觉得他格外冷淡。
他平日中的确很冷淡,但绝对不包括对待姜姒妗也是如此。
他只是想?不通,她说她喜欢他,也说喜欢这场烟花,那?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那?么在意她,关注她每一刻的神情变化,轻而易举地就尝到那?股涩味,很浅很淡,却?是不容置喙地刻在心底。
夜色浓郁,外间挂着灯笼,但依旧有点昏暗,裴初愠眼底晦暗不清,没人能看清他的眸光。
他不解,他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么?
他忽然喊她:
“姜姒妗。”
姜姒妗一怔,她迷惘抬头,一双杏眸不解地看向他。
他喜欢和?她亲昵,惯来都是喊她淼淼,很少郑重其事地喊她名字。
但此时,他依旧抱着她,视线却?是那?么沉重,那?么黯淡,他问她:
“姜姒妗,你在害怕什?么。”
姜姒妗心脏仿佛停了片刻。
她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好多好多。
裴初愠的这个?问题,让姜姒妗久久回答不上来。
最重要的是,她和裴初愠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他的地位让他有很多试错的机会,而她一旦和?他绑上关系,就?是舍命陪君子。
他望向?她的眼神太黯淡,让姜姒妗没办法装作鹌鹑将什么都隐瞒在心底,她只能磕磕绊绊地说出原因。
她说:“我?怕,你心悦我?……只是一时。”
等他不再喜欢她时,她要怎么办?
姜姒妗不知道。
她说得那么含糊,嗡嗡不清,甚至有点闷堵在嗓子间,但?裴初愠听得一清二楚。
裴初愠觉得很没道理。
他问她:“因为我?是裴初愠?”
他如今口中的裴初愠不是指他这个?人,而是在说这个?姓名在大周朝的地位。
姜姒妗想要否认,但?又觉得不对。
她也糊涂了,迷惘地望向?他。
裴初愠从?不知道原来他站得太高,也会是一种困扰,往来,他很少有???情感上的纠纷,唯独的就?是和?贤王妃的糊涂账。
他明知道贤王妃想要做什么,却是顾念亲情一而再地放任。
裴初愠很清楚,如今众人的追捧和?恭贺都是因他的身份和?权势,他不想再见数年前裴氏的惨状。
他向?她说抱歉,认真地听取意见:
“是我?做得不够好。”
才会叫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他不可能放下手中的权势,如果他不是裴初愠,他甚
', ' ')('至连站在她身边的可能都没有。
这番话,他没有和?姜姒妗说,他拥住她,垂下眼,掩住眼底的晦暗难辨,他重复低声:
“是我?做得不够好,我?该告诉你,是我?没你不行。”
他一点都不介意在这段感情处于位卑的一方?,他口吻平静却是格外认真:“淼淼,不要胡思乱想。”
姜姒妗怔怔地仰起脸看他。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俯身亲在她额头,没有一点欲念,他说:
“淼淼,我?也是人,也只有一颗心。”
这段感情是他费尽心思求来的,也是他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他对这段感情的看重绝对不低于任何人,甚至包括姜姒妗都不能和?他相?比。
他再是权高位重,在感情一方?面也没有试错的余地。
姜姒妗全?然没有想过裴初愠会和?她说这些,在她眼中,不论裴初愠在她面前如何表现,裴初愠都该是骄傲矜贵的,他不该这么卑微地祈求她。
没错,是祈求。
她在他的话音中听见他在祈求她相?信他。
姜姒妗心脏骤痛,一点不讲道理,她忽然拉住裴初愠的手,眼泪汹涌地掉下,她摇头说:
“裴初愠,我?信你,我?信你的。”
她不断地告诉他,不想再见他这幅模样。
裴初愠不置可否,他只是抱住她,下颌抵在她头顶,征求她的意见:
“等年后?,我?们就?回京城吧?”
回京城,成亲。
姜姒妗在他怀中不停地点头,没有一点犹豫。
今日的月色很亮,一轮明月照亮整个?衢州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口口声声还在议论刚才的那场烟花,热闹逐渐落寞,但?有人会永远记住这一日。
年后?,不过初七,裴初愠一行人就?要返京。
随之一起离开的还有姜姒妗,前一日傍晚,姜母搂着?她,侧过脸擦了一把眼泪,她低声说:
“圣旨赐婚,裴阁老又久居京城,你必然是要在京城成婚的。”
这段时间,姜母和?姜安昃其?实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去京城给姑娘住持婚礼,但?她们同时又在想,如果她们不在,裴阁老必然要再一次给姑娘殊荣,或许会让姑娘从?其?余尊贵的地方?出嫁。
她和?老爷害怕,怕拖了姑娘后?腿,让外人笑话姑娘的娘家只是个?商户。
姜姒妗得知她们这个?念头后?,又气又急,直接红了眼:
“娘是不打算认女儿了么?!”
她知道娘和?爹爹在想什么,不等二人说话,她就?咬声掉下眼泪:“爹和?娘是要置女儿与不孝不义之地么!”
一攀附到裴初愠,成亲时连父母都不能参加,再有尊贵,外人也会说三道四。
姜母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心都要掉了,忙忙保证:
“瞧你,只是说话,怎么还掉眼泪呢!”
“去去去,在你成亲前,娘和?你爹一定会到京城的。”
这一晚,云晚意也来了姜府,她也要和?姜姒妗一起去京城,是姜母拜托的:
“你表姐一人去京城,我?怕她心底觉得孤单,你陪你表姐一起去,正好在京城玩玩,等到时,你再和?姨母一起回来。”
姜母有私心,她和?云晚意的母亲是同胞姐妹,如今姑娘眼看着?就?要有出息,她也希望姑娘和?她娘家亲近一点。
云母也心知肚明,不仅没有阻拦,甚至还早早替云晚意备好了行李,给她拿了不少银钱,只让她好好地陪着?她表姐进京。
云晚意身处其?中,很明显地感觉到表姐和?裴阁老定亲后?,族中人对表姐的态度变化。
知晓她和?表姐关系好,她那位一贯利益在上的爹爹最近都对她和?颜悦色不少,不止如此,只要她说是去找表姐的,再也没有人限制她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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