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找到那个丫鬟?”祁烨眸子一亮。
鄞湛摇头,“时隔这么多年,音容相貌怕是早已大变,但是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去寻找了。”
祁烨放下筷子,“多派些人手,务必将人找出来。”
沉锦食指敲打着桌面,“你打算废后宫这事儿,皇后可知晓?”
“她不需要知晓。”祁烨面色有些冷硬,语气也冷冰冰。
沉锦不管祁烨的脸色,支着下巴,“若皇后真的是定国公家的女儿,倒为你省了不少事儿,有个强大的母家,皇后的位子做的也能更稳些,到时不需要弄那劳什子的废除后宫,你只要不想娶,没人敢说什么。”
“只是此时朝中不稳,长乐被送出宫的消息不出一天便会震惊朝野,皇后的女儿不受皇上喜爱,全天下都会知道皇后娘娘失宠了,太后还好,不会为你纳妃,可是太皇太后那里呢?此时大事未成,咱们还不能动她,她还是堂堂正正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为皇上纳妃,根本就不需要经过皇上的同意,到时你又要如何自处?”
祁烨眸子微眯,“我自有主张。”
他自有主张,便是心中已有了主意,沉锦也稍稍放了心,不一会儿却又皱眉,“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事儿真的就是一个巧合呢?定国公的女儿怎么就能成了鲁国公家的小姐呢?虽然定国公与江瀚海互相看不对眼,但是那也是朝堂之事,江瀚海怎么敢在皇帝脚下将定国公的女儿掳走呢?”
崔铨站在一旁,听了半天,上前一步,轻轻道,“将军说起这事儿,老奴倒是记起一些事情,是关于江大人与定国公的。”
“嗯?”祁烨看向崔铨,崔铨虽在宫里待得久,但年龄其实并不大,不过三十多岁,定国公与江瀚海的事情他会知晓?
“回皇上的话,当年老奴还小,跟在师父身边学着怎么伺候皇上,有一日,皇上宴请诸位大人进宫饮宴,老奴路过后花园时恰好看到有人在那里说话,那时候老奴还小,好奇心重些,便隐在一旁多瞧了几眼。”
“虽然天色比较暗,但是老奴还是认出了那二人便是江大人和刚刚被赐婚的定国公的未婚夫人,也便是现在定国公夫人,江大人好似是很激动,伸手拉扯定国公夫人,被定国公夫人甩了一巴掌,但是江大人好似还不死心,还要说什么,被随后赶来的定国公一脚踹到了荷花池内,因着这件事儿,定国公还被罚了一年俸禄。”
祁烨与沉锦对视一眼,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杨相府内,杨玖姌靠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方绣品却半日未下针,有些失神。
妇人端着甜点走进来,放在桌上,“小姐,歇歇吧,莫要伤了眼睛。”
杨玖姌放下绣品,轻叹一口气。
那妇人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有一事想要求小姐。”
杨玖姌惊了一下,慌忙扶她,“秀珍姑姑快起来,有事您说便好,不需跪我的。”当年她回帝京的路上,路遇土匪,若不是幸好得了秀珍姑姑相救,她怕是早就没了性命了。
那妇人却执意跪在地上,“今日老奴所求之事,事关重大,就让老奴跪着说吧。”
杨玖姌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去了。
“老奴当年走投无路,多亏小姐收留,这些年一直感念小姐大恩,但是老奴心中大仇未报,一直无法释怀,今日还想请小姐能够成全。”
“大仇未报?”杨玖姌愣了一下,秀珍姑姑跟在她身边多年,她从来未听她说过这些。
第82章
听完秀珍姑姑的话后,杨玖姌久久不能说话,半晌才喃喃,“姑姑的意思是,当今皇后娘娘不是鲁国公府大老爷的亲生女儿?”
“是。”秀珍姑姑点头,“当日我们姐妹四人被指派去保护王氏,我们在城外一处院子里住了差不多有一年,那孩子是江瀚海那老贼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可怜我那几个姐妹,最终都没逃过他的毒手。”
秀珍姑姑说到这里,红了眼圈,“当年遇到小姐时,老奴正在被江瀚海那老贼追杀,顺手救了小姐,却也被小姐收留,躲过一难。”
杨玖姌将她扶起来,“姑姑想要为姐妹报仇,可是我能为你做什么?”
“鲁国公府蛇鼠一窝,本想着太子被幽禁,鲁国公府也应跟着受到牵连,继而没落,可是谁成想鲁国公府的二小姐却又因缘巧合下做了皇后,庇护了鲁国公府,老奴心有不甘哪,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小姐被赐婚给沉锦将军,有机会能够见到皇后娘娘,老奴恳求小姐见到皇后娘娘后,能替老奴求皇后娘娘为老奴做主啊!”秀珍姑姑泣泪横流,这些年她一直不肯离开帝京,就是在寻找机会,能够为当时的姐妹,也为自己报仇。
杨玖姌思索了片刻,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我知姑姑心中愤恨,只是此事事关皇后娘娘,兹事体大,不能贸然而为。”那日她在小公主的满月宴上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眉眼温和,看起来是个良善之人,又加之皇上与沉锦的关系,她对皇后娘娘早已心生亲近。
可是皇后娘娘在宫中的处境也是满朝皆知,对皇后身份最有异议的便是她父亲杨相,有些人面上虽不说,心里却比她父亲更加不满,若不是因着鲁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皇后娘娘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
若此时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与鲁国公府闹翻了,于皇后娘娘而言,怕不是什么好事。
“小姐若不肯帮我,老奴也不会为难小姐,毕竟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牵连整个相府...”若皇后娘娘为了倚仗鲁国公府,而对自己的身世弃之不顾,那么她还不如直接找机会杀了江瀚海的好。
“姑姑说什么呢。”杨玖姌责怪,“这些年我与姑姑情同母女,姑姑有事,我岂能不帮,只是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不能着急,待我细细思索一番,再行决断。”
秀珍姑姑点头,小姐向来言出必行,她既然如此说了,便是应允了,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布包递给杨玖姌,“这是当时老奴从江瀚海那里偷出来的,是皇后娘娘当年的贴身之物。”
杨玖姌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那玉佩成色甚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玉,想来皇后娘娘的家人也是个富贵人家,而且还很是疼爱她。
杨玖姌细细考虑了几天,才请旨入宫觐见皇后。
在宫外下马车时,恰好碰到了祁王府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俊朗的小公子从从马车内跳下来,手中拎着一个篮子,盖着厚厚的小褥子。
杨玖姌屈膝行礼,“见过公子。”能够在宫内来去自如的,只有这位榕桓公子了。
榕桓看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躬身,“二婶不可向我行礼。”这两日长乐军内谈论最多的便是这位与二叔有了婚约的杨家小姐,而二叔并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了。
听闻榕桓的称呼,杨玖姌面色一红,“公子万不可这般称呼,我与将军...”
“成婚不过早晚的事儿,日后再改也是麻烦。”榕桓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倒尚是温和,“二婶是要往婶娘那里去吗?”
杨玖姌不好再跟他讨论称呼的问题,点头,“对,是要去往皇后娘娘的宫里。”
榕桓抬步,“那便一同去吧。”
杨玖姌跟在榕桓身后,不由对他手中的篮子多看了几眼,那篮子比平日里她见过的篮子要大得多,但也不过一个普通的篮子,倒是这小公子拎的小心翼翼的,让她有些好奇。
来到茗萃宫,有宫女将二人带进去,皇后听闻杨玖姌要来,早已经在等着了。
江阮知道杨玖姌要来,所以见到她并不奇怪,但是见到榕桓却是惊了一番,“桓儿,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