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脸色铁青的齐威,现在他已经比自己高小半个头了,冷着一张脸气势全开还是很唬人的。
“好男儿当保家卫国,你看我们来的那一路上有多少无家可归的可怜百姓。你哥哥我好歹学了些武术,防身是没有问题的。”江叶拍拍齐威的肩膀,略带安慰的口吻说道。小孩念着自己,这么多年没白养啊。
其实他也不像上战场,奈何任务奖励太诱人,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这就跟一个发誓说要沉迷学习,不刷手机的人一样。总感觉刷了手机会看到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
齐威猛地把江叶按到墙上,一双泛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哥哥一定要去?”
江叶被他吓了一大跳,看着小孩严肃的脸,略怂的说“嗯,要去。”
齐威看了他一会儿,表情有些挫败,把头埋进江叶的颈窝,闷闷的说
“哥哥一定要去,难道就不但心我?”
江叶对小孩习惯性的撒娇动作有些无奈,
“小威已经长大了,等你以后有了媳妇就不会想要哥哥一直陪着你了。”
“我不要媳妇,”齐威发狠的咬了咬牙,“我只要你。”
江叶觉得有些不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小孩下一句话打断了。
“我和哥哥一起去。”
江叶劝阻无果,最终还是两个人都报了名。现在边关局势紧张,距离上一次大战已过几月。方方面面的小摩擦很多,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戈鞑人擅长骑术,勇猛好战,兵士强大。反观万衍王朝这边,因为当政者的不作为,完全是靠边关几个优秀的将领在苦苦支撑。小兵伤亡率很高,几乎没有什么百姓会自己参军,主要依靠的还是发配过来的罪犯奴隶和被迫征兵过来的可怜农人。
报名处设在一处破庙内,十分简陋。接待江叶和齐威的人是一位两鬓霜白的伍长,脸上是深深的皱纹,那伍长一开始好心劝慰两人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参了军,等到真正上了战场之后又害怕的逃跑,当逃兵还不如不参军。当兵很苦,一时不慎还会丢掉性命。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后见两人心意已决,便也没再多说什么。递给他们两块标着军号的破木牌子,然后就打发一个乞儿带他们去军营了。
驻守苏里木城的兵士大部分都驻扎在城东五里的荒地上。苏里木城北面靠山,西南有水,东面相对而言防御较低,军营的环境非常恶劣。十几个士兵同住一个帐子,又是夏秋交接之际,帐子里全是蚊虫和臭气。江叶十分嫌弃这样的环境,但是他没有选择,参了军之后就需要服从上级命令,不然会被军法处置。万幸的是小孩和他是一个帐营的,可能是因为小孩气场过于冷硬强大的原因,他们在帐子角落处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不会有人挤到他们这边来。
军营里的训练很辛苦,但是江叶和齐威从来没有懈怠过练武,所以还算轻松。
这一日,他们正在进行军事训练,突然听见号角声响起,一个满脸是血的年前小兵跌跌撞撞的跑向大都统连永的营帐,一边急促高声嘶喊“戈鞑攻城,苏里木告急!戈鞑攻城,苏里木告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仿佛梦境一般,他们列队迎战,守城号角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一声一声悲戚吹响着。双方兵士大吼着冲向对方,彼此都有不死不休的理由,强烈的战意盘旋在战场上空。
敌人的温热血溅在脸上,死时痛苦的嘶吼还回荡在耳边,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着,小泽不正常的提示音【检测到大量魂气,系统开始升级】也没有听见。
江叶懵了,傻傻的拿着武器站在原地。他知道战争很残酷却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以为这就更以前他玩全息游戏那么简单。可这毕竟不是游戏,这些被战争残忍绞肉的也不是游戏里的怪物。他们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活生生的人。
一个接着一个的敌人涌上来,想要收割他的生命。齐威守在他身边杀红了眼,从一开始的从容淡定到现在的癫狂。敌人似是发现了他这尊杀神,集火朝他围攻过来。齐威虽然武力高强,但要护着江叶,还要应付源源不断的敌人,在不断的车轮战下还是渐渐的支撑不住了。
等江叶听见齐威的闷哼声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齐威的左肩上已经被人砍了一刀,薄薄的盔甲嵌在肉里,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江叶看着齐威的伤口,涌起一股愤怒,抓着长矛狠狠的朝身边的一个戈鞑士兵戳去,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他从小宠到大的孩子,让这些人深深在肩上留了一刀。
江叶杀红了眼,他的初级武术虽然不及齐威,却也超出寻常人许多,让齐威的压力骤减。
他们背对着背,宛若一体,无坚不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又也许是整整一个白昼,停战的号角终于吹响了。天边是刺眼的鲜红色,过于惨重的损失令戈鞑人退了兵,他们似乎已经放弃里这做城池。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土地是恶心的湿哒哒的血的触感。江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满满流到眼睛里,染红了世界。他伸出手想抹一把脸,看见的却是一片红色血肉模糊的双手。
他瞥见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那个被人直接戳破了喉咙的尸体,忍不住干呕起来。那是他一个帐的兄弟,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前两天他们还在一起开玩笑说,等着劳什子的战争结束后就一起结伴回去。现在,他死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