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扭头去看厉江篱,问他:“我说的对吧?”
厉江篱不禁莞尔,眉眼弯出明显的弧度,含笑点头:“很对,严老师您就是我的嘴替。”
接着又对程峰道:“多谢您抬爱,只是我从小就接触医学,从踏入医学院大门,至今已经十一年,实在没想过转行,换句话说,我现在转行的沉没成本也忒大了点。”
程峰听完也赞同他的说法,说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除非真的很有兴趣,或者正在走的路走不通了,否则还是别轻易转行比较好。
他和厉江篱毕竟不熟,说了这两句后就一直是跟严晴舒说话,厉江篱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人。
有些人明显看得出来是群演,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话,有的工作人员在走来走去忙碌,但多数是在休息的。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白色t恤衫的女士身上,微微一愣。
严晴舒同程峰说了一会儿话,忽然觉得身边很安静,扭头一看,这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卢梦看。
她登时就不高兴了,嘴唇抿了一下,想发脾气,又觉得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只好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们副导演,干嘛,看上人家了?”
这语气让程峰都惊讶住了,乖乖,这酸味怎么一下就飘出来了?
不是说只是朋友么?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探究的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地转。
厉江篱听了就问:“那是你们副导演?确定么,戴黑色鸭舌帽,穿白衣服那位女士?”
“就是她啊,你要干嘛?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严晴舒问道,问完还笑了笑。
那笑就很假,像是被人硬扯着嘴角做出来的,实际上背后藏着无数的针,随时准备扎小人。
厉江篱愣了一瞬,随即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笑了还觉得不好意思,抬手挡了一下嘴,“……抱歉,我不是在笑你。”
严晴舒眼睛都瞪起来了:“……”你当着我的面笑,还说不是笑我?
但她随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没有这样对他的立场,一下就觉得委屈起来,嘴角往下弯了弯。
她舒展的眉心微微折了一下,厉江篱看见,就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对那位女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才我看她,觉得……嗯、她的……”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最后变成问句:“你们工作任务很重吧?员工体检都按时做么?”
这是问程峰的。
程峰本来是在观察这两个小年轻,他觉得严晴舒的状态很有意思。
都说严晴舒是体验派演员,她不会演感情戏是因为学不会,没有代入的人选,现在看着好像不是吧?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么?
正吃瓜吃得起劲,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他忙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才应道:“体检有是有,但不是直接组织员工去体检,我们这工作性质你也看得出来,忙的时候到处跑,是每年发几百块的体检补贴,至于去不去就不清楚了。”
说完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一惊,追问道:“你们刚才是在说卢梦?是不是她怎么了?看得出来?”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严晴舒下意识地看向厉江篱,刚才的不悦变成了茫然疑惑。
“有些疾病会出现一些症状,身体上的变化,嗯……比如手指和脖子,还有脸色……”
厉江篱斟酌着说辞,希望听的人能容易接受点,“我觉得那位女士的脖子有点粗,不确定是因为胖的,还是因为肿块……”
“你是说大脖子病?”严晴舒惊讶地问道。
“不一定。”厉江篱道,“如果不是胖的,有可能是甲状腺异常,也有可能平时休息的时候脖颈姿势不对造成的,比如长期侧头看手机,会导致一边脖子的肉比另一边脖子的多。”
“这样也会么?”严晴舒下意识扭头去观察卢梦。
看了一会儿,她干脆大声喊道:“副导演!梦姐!快过来!”
正躺躺椅上刷视频的张启明闻声起了一下,又立刻躺回去,嘀咕道:“嗐我还以为叫我呢。”
厉江篱这时手机又响起来,手机刚拿出来,严晴舒就见他脸色一愣。
想到刚才吃饭时他接过工作电话,她便问道:“又是单位的电话么?”
厉江篱摇头,“是我干爸的。”
“……干爸?”严晴舒一愣,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程峰看一眼厉江篱,低声笑着对严晴舒道:“以后再有感情戏,你指定能演好了吧?代一下,代一下。”
严晴舒:“……”
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像是被人发现了心底最大的秘密,幸好卢梦这时过来了。
厉江篱不知道这俩人背着他咬什么耳朵,接了电话,老实地问好:“干爸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仔,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么?”电话那头的男声很亲昵,听得厉江篱觉得很无语。
“不知道,但我知道,您这次别叫我仔了行不行?我都快三十了。”
“三十怎么了,三十你也是我仔,怎么着,你小时候还说要给我养老呢,这才多少年,我还没老呢,你就不让我叫你仔了?”
厉江篱直叹气:“行行行,您随意吧,您到底在哪儿啊?又一个人在外头浪啊?”
干爸桂棹没有孩子,早年间他才几岁的时候,他结过一次婚,说好一起丁克的,后来女方不想了,又说服不了他,于是就离婚。
离婚之后他干脆就不想结了,说是省得耽误人,厉江篱那会儿十一二岁,念着干爸的好,拍着胸脯说以后他给他养老,于是干爸在容城的时候隔三差五上门来玩,和他妈赛着看谁更能使唤他。
上一秒他妈叫了菜菜,下一秒他干爸指定叫仔仔。
“我在影视城客串朋友的电影呢,你今天休不休息,要是休息就过来玩啊,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