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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南朝二十八年,贵妃专政,以巫蛊废太子,幽禁於皇家别院,同年碧县以北皆遇大旱,整整一年没下过一滴雨,从大南朝二十七年两度火烧大圻山後,居然四处闹起鬼来,有一剽悍的飞天旱魃,四处为祸,最喜欢往深山林里去,吓得大家不敢往深山去,以打猎维生的猎户人人自危。
这事件居然让一个邪教莫名兴起,叫浮屠教,浮屠为佛陀译名,行得却是道教方式,以朱砂画符,卖符饼,称天师为大浮屠,底下有十二怒目金刚护法,皆说拿了大浮屠的符或者是买了大浮屠的符饼,可防殭屍厉鬼,非常灵验,一时之间信者众,蔚为风潮。
云霜走在街上,看见有人在卖符饼,一听是大浮屠的符饼,人潮汹涌,买者众,还有买不到的人打着架,你怪我害你没买到,我还怪你挡了我的路。
一名男子箕坐在路上嚎啕大哭,原来是刚买的符饼被抢了,简直让云霜啼笑皆非。那旱魃不知为何专往深山林里钻,想来是不会在街道出现,符饼掉了就掉了呗,不然还能怎麽样?
买到符饼的人人人自危,纷纷把符饼收好,以免又被抢啦!
有个好心的大娘见云霜没买到,把云霜拉到一旁,悄声跟他说,"明天隔壁镇还卖,早点去定能抢到。"
云霜绽了一抹笑容真心实意跟大娘道谢,走没多远居然遇见高价卖符饼的,大约是见云霜穿着不凡,一身雪白丝绸还锁着银边,卖力的推荐他的符饼是今天起一大清早买的,新鲜着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用了,谢谢。"
云霜看着兜售的那人没修剪的指甲藏污纳垢,连手似乎都没好好洗乾净,他连忙拒绝,然後闪进小巷子里。巷子里面一对姊妹花也买了符饼,正兴冲冲地要回家,没料到遇上劫符饼还要顺便劫色的,吓得姊妹花容失色,姐姐要妹妹快跑,妹妹跑了一半才发现还有一个巨汉堵在巷子另一端。
云霜默默地走出来,巨汉对他说,"小美人儿,乖乖交出你的符饼来,不然大爷我就要用我的大屌处罚你的小屁股。"巨汉兴奋地吐了口口水在掌心摩拳擦掌。
云霜正在考虑要不要救姊妹花而已,居然劫色劫到他头上来了?
二话不说放倒了巨汉,连挡住姐姐的那个巨汉一起收拾掉。
姊妹花相拥喜极而泣,突然间姐姐娇羞地扭了出来,"这位公子,大恩无以言报唯有......。"
云霜趁着这位姐姐还没说完,火速离开,跑到了对街的屋顶上去了,云霜笑了笑,突然间他想起了长大後跟容哥重逢,他也是碰瓷以身相许卖身葬父样样来,难怪容哥明明是跛子还跑得比寻常人都还快,还不忘带米,利索地赏他一个闭门羹。
原来以身相许是这麽可怕的事啊,这种事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他就是遇过,才会考虑要不要解救姊妹花。
云霜觉得他跟容哥还会再相遇,容哥的元神被天界太子裴清带走,那麽就有可能已经回归神位。回归神位那位是容华,不是他的容哥,他还没想好怎麽面对他们。
如果是容华来找他,他要把对容大河的所有气都出在容华身上吗?
云霜有想过,容大河究竟是谁害死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凶手,容哥想要回归神位找了寻短这一条路?还是容哥就是气他,所以故意这麽做?
不管是那一个,横梗在他们之间的就是一笔算不尽的烂帐。他不会因为容哥回归了神位粉墨登场他就会感动得涕泪交加不能自我,相反的,他爱容哥的心有可能因此熄灭。
他花了很多年爱一个人,他有可能要花更多时间学会不再爱他,一个玩弄他感情的男人还值得爱吗?
云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灵犀找到好归宿,那麽这一笔烂帐里,总算有不是那麽令他痛心的事,也有一两件值得他回味的趣事。
云霜在某个不知名的屋顶上收到了温柔乡的传讯,三姐云瑕要回来了,要他近期返回温柔乡。云霜三姐是贵妃,贵妃省亲,到时候说不定要大摆排场。
如果云霜没记错,父亲母亲在人间的身分是富绅跟富绅的妻子,温柔乡是洛县的富户云家,专做玉石宝石的生意,富绅夫妻两人时常穿梭各地寻找玉石玉种,他们生四女一子,只嫁了三女云瑕,其余几个女儿云英未嫁,儿子拜师游学长年不在家,也未有婚配。
往常贵妃姐姐都是经过乔装悄悄回家,这次怎麽反常大张旗鼓地回家?云霜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云霜收到传讯後不曾迟疑,开始加快脚程回温柔乡。这日夜里经过一山,发现山上住户早早落了锁,紧闭门窗,活像什麽妖怪猛兽要来一样,云霜这时才想到旱魃的传闻。
如果旱魃来了,他未必没有自保的能力,牠再可怕也是人变的。云霜修仙多年,大圻山尚未大火之前已经修到了金丹,他得到溯日镜後跟溯日镜配合良好,修行一日千里,不到一年已经修至元婴期。
再说溯日镜连昔日强悍的斗神天女都收拾掉了,旱魃吗,大概是给溯日镜送菜吧?
斯年曾经用沙虫就杀
', ' ')('了不少殭屍,那时候的溯日镜还锁在大正寺不曾动用。
这样想起来旱魃一点都不可怕,要是遇上了他就顺便为民除害吧!灵犀斯年在碧县,这些时日为了乾旱烦恼不已,而旱魃所到之处皆生旱灾寸草不生。
云霜找了一棵树,打算在树上休息。他在树下设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有隐匿跟简单的防御功能。
简单吃了一些乾粮,他在树上睡着了,夜越来越深,突然之间的坠落感让云霜惊醒,还迷迷糊糊睡眼惺忪,莫名其妙着了地,所幸阵法没被破坏,多少缓冲了他下降的力道,不至於摔得七荤八素。
云霜睁眼一看,多少树被拦腰撞断,居然硬生生撞出了一条路来。
怎麽会有这麽蛮横的行走方式?林间风吹飒飒,带着一股可怕的恶臭,像是天热在水里泡烂了肉又生了蛆虫,水不但没有遏止臭气,反而因为腐肉的恶臭太甚,藉着水传播更广。
云霜想到了传说中的旱魃,身长八尺,可飞天可遁地,行踪难以捉摸,只知道旱魃喜欢往森林里去,对於林中的人家多有偏爱,多有上门骚扰。
若那户人家挂有符饼,多半可以保一屋子平安,只是屋外鸡狗羊鸭子多会惨死,死状可怖。
云霜见机会难得,便跟着断木指引的方向去了,打算远远地会一会这尊名闻遐迩的罗刹。
他到了一户人家,家门紧闭,篱笆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可是屋子没有毁损,云霜跟着屋外的断木继续前行,又到了另一家去,另一家一样门窗紧锁,可是养得鸡鸭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几乎都是一掌抓死一只,血被放个精光。
云霜觉得有趣,第一家跟第二家一样都养鸡鸭,为什麽旱魃路过第一家就仅仅是路过,不像第二家大肆破坏呢?难道旱魃还知道怎麽挑家境好的下手吗?
是的,从建材看来,明显第二家的家境优於第一家,不但是青砖盖起来的房舍,还打了井,这样的房舍可以传承好几代。
这样的房舍让云霜想起了大火焚尽的容家,曾经的容家也是这样的青砖房舍,打了一口井,井里在夏天总是冰镇着好几颗大西瓜。
夏天到了,容哥会切西瓜给他吃,他睡着了总会拿扇子轻轻为他搧着风,有时一阵凉风徐徐而来,他挂在窗边的风铃会清清脆脆作响着,他看着风铃的尾摆被风带着在空中飘摇跳舞,不知不觉中暑气也让风铃跟容哥手里的扇子消去了大半。
云霜看到一身缁衣的旱魃散乱着头发,浑身脏污,蹲在房舍侧面开始咬着那些刚抓来的鸡鸭,一口一个,咬了又丢掉,莫名冒出了一个念头,莫非他以为自己是人?必须吃些什麽来果腹吗?他不知道自己早就死掉了吗?死人那里需要吃东西。
云霜的轻笑声引来旱魃目光,他顿时笑不出来了。他看到了旱魃的长相,惨白的脸,剑眉星眼,那模样分明就是容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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