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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国太子乐霁昀,曾为乐国征战边疆,大败邻国席国。就在乐太子即将长驱直入席国腹地时,不幸遇刺受伤,被召回国都养病,从此困在东宫不得外出。没过几年,皇后私通外臣东窗事发,乐皇欲废后废太子,改立贵妃所出的皇子为太子。
同年,卧薪尝胆的席国出兵伐乐,没有乐霁昀的乐国军队不堪一击,席国势如破竹。乐国求和,席国要求乐国割地十城,年年纳贡,并送太子和亲,嫁与席国太子为侧妃。乐皇并不在意丧权辱国的条约,也不关心自家堂堂太子在席国做妾会遭受怎样的对待,欣然同意了席国的所有要求,却也无法再立新太子。
一代太子名将就这样随着一支和亲队伍远嫁席国。经过长途跋涉,这一天,队伍终于进入席国国都。当天晚上,席国的皇宫内将会举办接风宴。
乐霁昀面无表情地在侍从的摆弄下换上盛装。他的母后厌弃他,他的父皇更是卖掉了他以换取一夕安寝。他曾在战场上屡次打败席国太子率领的军队,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到落在对头手里的下场。让他“嫁人”想必就是第一步的折辱。
“乐国太子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乐霁昀步入了宴会现场。然而与他预测中的嘲讽大会截然不同,这在场的只有席国皇室,坐在首位的帝后慈眉善目,他的“准夫君”更是站在一旁,只待他向帝后行了一礼,就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
太子席琰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俊美的面容上却流露出怀念的神色。他对乐霁昀说:“睽违多年,你过得好吗?”
乐霁昀愣住了。面对刁难他或许可以忍耐,但席琰略带关怀的话语却令他不知如何应对。他只好回答说:“好久不见。”
“远道而来辛苦了。饿不饿?”席琰说着,给他倒了杯水,又吩咐宫人赶紧上菜。
这边乐霁昀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上头的席皇调侃道:“席琰,你可别娶了媳妇忘了爹娘,你父皇母后也饿了。”
哪知席琰听了他的话突然来劲了,“对了父皇,先把赐婚圣旨颁布了吧!”
乐霁昀心想,自己既然来了席国,自然会履行和亲的义务,不知道席琰着急什么,难道怕他反悔么?耳中却听见宣旨的太监念道:“……乐国乐霁昀,许配太子席琰,为席国太子妃……”乐霁昀顿时呆在原地,一旨念完,被人提醒才回过神来接旨。或许是周围人释放的善意令他轻松了几分,乐霁昀悄声问身边的席琰:“怎么是太子妃,不是侧妃么?”
席琰轻笑一声,和他说悄悄话:“那是骗乐皇的。你怎么可以当侧妃,我都答应不了。”
乐霁昀带着一脑袋小问号,勉强参加完这场宴会。这场宴会与其说是皇家的接风宴,更像是一场寻常人家的晚饭,除了席琰,别人并未对他有多关怀,但也没有奚落和下马威。
这很怪。
怀着怪异的情绪挨到晚宴结束,乐霁昀需要返回驿站,直到大婚之日搬入太子府。席琰与他一起出宫。夜已深了,宫道的夜风微微蕴凉,乐霁昀稍稍地放慢了脚步。席琰敏锐地察觉到,偏头问他:“腿疼?”
这事瞒不过他,乐霁昀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被对方打横抱起。他猝不及防落在席琰温暖的怀中,正要挣扎,就听对方说。
“你的伤也是代我受的,如果不是你,我怕是当时就死了。”
这个时代的人,权利地位越高,要承担的义务也越多,上战场身先士卒的必是王公贵族。当年乐霁昀出征时,席琰则是席国的领头人。那时候席琰被他几擒几纵,最后拿来作为和席国谈判的筹码。当然,为了保证谈判的顺利进行,席琰的俘虏生活并不艰难,几乎和乐霁昀同进同出,算是亦敌亦友的老熟人。那次席琰被人刺杀,是身边的乐霁昀挺身而出,挡下了致命一击,却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乐霁昀顿了顿,沉默一会儿,说:“你虽然是俘虏,但毕竟是席国太子,我不能让你在被俘时出事。”
席琰说:“真的吗?”
乐霁昀不语。席琰一路抱着他走出宫门。月色清冷,如衾似枕的月光从夜空垂下,披在两个贴在一起的身影上,显得格外虚幻而温柔。
直到被送上乐国人的马车,乐霁昀一双脚才落了地。没想到下一刻,席琰也钻了进来。
“我给你揉揉。”他说着,宽厚的手掌落在对方腿上,轻重有度地按摩起来。乐霁昀能感觉到席琰手法的专业,因为双腿的疼痛确实开始缓解;取而代之地,被触碰的部位开始发热,热意一寸一寸地往外蔓延,蔓延到他的耳根。
“抱歉,没来得及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来了,便会履行条约的内容。”乐霁昀反问他,“你呢,为什么要定下这样的要求?娶一个男人,对席太子的名声也会有损。”
“这是让你离开乐国的最快的办法。当然,还有我的私心。”席琰说着,暂停了手上的按揉的动作,隔着衣物,手心覆盖在乐霁昀腿上的伤口处,眼里浮起心疼与追忆。“你不知道吗?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起了私心。”
乐
', ' ')('霁昀像是触电般缩回了腿,不可置信得结巴了,“你……”
席琰也收回手,说:“天色不早,我也不叨扰了。乐国来这儿舟车劳顿,回去早点休息。三日后我来接你。”
席皇早已下旨定下婚期,太子的大婚就在三日后。按照规矩,接下来的三日新人不能见面。全都城的人都能看见,太子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两国太子的婚礼,礼箱如源源不断的流水般搬进太子府,连搬了两日才堪堪搬完。
转眼便是大婚当日。
迎亲队伍从城东排到城西。因为结亲的两人都是男子,因此新娘上轿的环节被席琰删去,换成由席琰骑着高头大马从太子府出发,乐霁昀在驿站门口同样骑着马,等席琰到了,两人再一起策马绕城,最后在太子府下马。
席琰是知道乐霁昀颜色好的,在看见那一身红衣坐在骏马上的新郎官时,却还是被深深地惊艳到。乐霁昀面如冠玉,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瑰丽的脸庞,在红衣的映衬下如春桃、如夏花。他骑着马,仿佛回到了从前剑指江山、意气分发的姿态,竟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席琰伸出手,将手里的红绸带递过去,“霁昀。”
与他相对的乐霁昀又何尝不震撼呢。席琰相貌英挺,长年不断的征战让他周身充斥着凛然之气,同时又不乏皇室的贵气,那双深邃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这份锐利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有些骇人,但在乐霁昀眼中却是那么夺目耀眼。
于是他驾马上前,接过绸带的另一端。两人并肩绕城而游,全都城围观的百姓都无法忘记这两人张扬艳丽的身影。接着,入府、举办婚礼、大宴宾客、举城同庆。繁复的仪式从白天到黑夜才终于告一段落,转眼间,已到了最后一步——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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