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1节</h1>
江沛表完态,瞅一眼还处在激动中没回过神的三牛,这小子乐傻了吧,真想给他一脚把他踢醒,八字只划了半撇离成亲还早呢。
他把大话撂出来,至于江父和李氏同不同意只能看三牛的本事了。
这毕竟不是他的婚姻大事,他也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压力留给三牛了,顶多到时候在爹娘面前帮他说句话,争取一下。
“阿沛,大过年的你们主动上门说这件事,我和你婶子呢,也看到你们的诚意,但这桩婚事光你们说没用,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三牛回去得到你爹娘的应允,依照三书六礼来才算完事,否则你们也别怪王叔不念旧情,拆了这桩姻缘!”
王叔瞥了眼认真倾听的兄弟俩,虽然老伴已松口答应,但不能这样轻易完事,于是一脸严肃的继续说道
“三月初六是珍珠十六岁生辰,如若在此期间你们的纳礼能到,为了珍珠我拼着这张老脸,厚着脸皮把程明给回了,但过了这个期限,就算没有程明,我也不会要你三牛来做这个女婿!”
三牛听到他语气中带着斥责,羞愧的满脸通红,觉得自己太年少轻狂不懂事,王叔刘婶于他有救命之恩,即使不想改姓入赘,但也不能焦躁埋怨消极应对,最后还是靠二哥想出办法来替他挽回局面。
“王叔,您放心吧,明儿一早我就赶回老家,一定在三月初六前带着纳礼和庚贴过来求娶珍珠的。我三牛发誓一定会对珍珠好,孝敬您二老。”
他真切诚恳的对王叔和刘婶保证道,他们不计前嫌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决不能让他们失望。
王叔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能再无理取闹摆脸色了。
即使再不满,但想到女儿和老伴两人都中意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初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把他救下来,朝夕相处那么久,肯定是有真感情在里面的。
沉浮半生,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的,三牛的优点他看在眼里,要不是当初他拒绝的太过明显,眼看着没一点商量余地,女儿的年龄又拖不得,他也不会那么急切的托人打听的。
既然三牛同意以后留个儿子过继给他当孙子,这样以来女儿姻缘美满,他们膝下有个养老送终的孙子,也算是两全之法,百年后他到地下也对得起自己的老爹了。
但是该敲打的也是要敲打,年轻人不经历挫折摔打,以后怎么能撑得起整个家,那女儿不是跟着她受苦,因此才给他限制了期限。
不过剩下的烂摊子还是妥善解决的,推了程明,人家小伙子心里肯定不舒服,只能找借口说女儿以死相逼,不同意这桩婚事,让老友帮忙请个郎中带些银钱去为他老母看病,作为弥补。
江沛觉得王家夫妻两人在达成自己的心愿的基础上,能站在女儿婚姻幸福的角度上考虑,已经算得上通情达理之人了。
有这样的岳父岳母,三牛成了亲,日子也会过的顺当些,省去很多鸡毛蒜皮的麻烦之事。
来意已说明,双方就两人亲事的相关事宜也达成了一致,先把纳礼、问名、纳吉的流程走下来,再说纳徽、请期和在哪里迎娶的问题。
在相谈中刘氏强调一定要他们的父母知晓同意,否则以后亲家发现真相肯定要扯皮,两家之间易生罅隙。三牛连忙保证,一定会说服家中二老,让父母心甘情愿的和他们做亲家。
该说的都已说完,来王叔家都大半天了,三牛也如愿和珍珠说了会悄悄话,江沛心中记挂兰香,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便提出告辞。
走在路上,他想起明天二牛要赶回杏花村,和他说一些注意事项,让他好好说话,不要先告诉江父,先和李氏商量,对待江父要采取软硬兼施的方法。
上次他只让方大亮捎回一些东西,为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没让他送钱回去。
这次三牛回去时,兰香准备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带给江父李氏,说是他和江沛一起孝敬二老的。又拿出自己攒的私房钱让他替自己买些礼品送到姚家庄。
江沛想着既然给江父李氏银子了,让她多拿出五两出来,也给姚家父母一份,算是兰香孝敬他们买礼品的钱,兰香眉眼含笑的同意了他的提议,让三牛记得把买的礼品分一些给公婆。
三牛走后,江沛又带着节礼去平时在商号里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家里拜年,你来我往的,直到初五那天,才算清闲下来。
六天的休沐时间在吃吃喝喝玩玩中度过,新年新气象,初六这天他穿上新衣开始到商号工作。
他发现银子真是不经花,送回家十两,借给三牛三十两,还有过年的人情礼节以及他和兰香的花销,他只记大头都快花五十两了,新一年要继续加油,多多挣钱。
第43章 上元节
去商号的第一天, 大家都有些假期综合征,提不起精神, 刚开年账务比较简单。
祁达每年要赶回祁家的总号广陵,一般是过了二月初二才来蒲阳商号的, 顺便再带回总号负责人下发的各种任务。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各分号业务的正常开展, 毕竟除了祁达这个大掌柜, 每个店铺还有自己的负责人。
年节休沐前, 祁达已告诉账房的先生和副手, 让他们尽快学会复式记账法, 以后的暗账都要用此种方法, 在此之前暗账先由江沛负责, 其它人辅助。
大家都是多年的账房, 对于两种记账法的优缺点一目了然,既然有大掌柜发话,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但多多少少会有点红眼病, 话语中偶尔会带着酸气。
又因他是新人, 即使脑袋瓜比自己灵活些,但资历根本不如他们,拉不下面子主动向江沛请教具体怎么做账。
但是他之前写的那份账册,祁达只是让众人传看了一下, 过年时被他带到广陵总商号,账房根本没有可以借鉴学习的资料。
江沛明白他们的心思,于是把商号某一天的账务当做范例, 重新给做了一份,再附上说明,交给了张先生。
张先生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另外两个账房还没意识到目前的现状,现在大家的职位是一样的,他们还在仗着老资格摆谱,江沛又不是他们的副手,怎么可能贴在跟前说好话,做小伏低。
既然要做暗账,肯定要对商号的经营范围有所了解,江沛想趁着刚开年账房不是太忙,查看以前内部的账册,做新账时也好知道商号都在做什么买卖。
当张先生听他说要看往年的账册时,拧眉略微犹豫一下,想着祁达即已同意让他负责内部的账,应该允许他查阅的。
于是便带着他到一间普通的简易休息室,侧身弯腰在卧榻后面伸手一按,这时一侧的黑漆木柜后出现了一间小暗室。
江沛被眼前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惊呆了,不过缓过神来,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商号本来就是阴阳账,暗账肯定是要藏好的。
“先看最近半年的吧,如若有疑惑的地方可以问我,记着不要把账册带回去看。箱子上的钥匙我回头给你配一套。”
暗室里面放着几个樟木箱子,箱子上面上的有铜锁,三个账房每人都有一套钥匙,张先生拿出钥匙打开最上面的一个箱子,拿出一摞账本交给他。
张先生知道他年前为了赶时间,偷偷把账本带回家的事,不过那是明账,没什么事,但这是商号内部的账,若被有心人看到,肯定要捅大篓子的。
尽管账房里的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不过对商号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他们都是商号主事人经过长时间的考察信得过人。
“老师,您放心吧,我看完就归还原处。”江沛知道轻重,真实账务信息是一个商号里的机密,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
两人从休息室出来回到账房,其它人见江沛怀里抱着账本,都没在意,账房先生肯定要熟知账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