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琬琰,你一会儿去太子殿下的帷帐,那里暖和,我还要出去与人清点明日放山的兔子和鹿。”允羲河取下侧墙上挂着的黑金绒斗篷披挂在肩上,佯装不在意地走到萧琬琰身边给他看自己的新装束。
允羲河自顾走到萧琬琰身旁,却见对方俯首不言,忽地明了,故作严厉道:“你没告诉太子殿下要随我来?”
“我若说了,皇兄准定不会让我来,”萧琬琰拉扯着两侧衣袖,转瞬又粲然地扬起脸道,“所以二皇兄说,我偷偷跟着你来就可以啦!”
“二殿下真是……”允羲河不得不尔地解下斗篷,披在萧琬琰肩头,替他系上系带道,“还是要向太子殿下请罪,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不要,”萧琬琰将手揣在斗篷里,被允羲河的温度裹得暖暖的,又怕允羲河以为自己不要去见萧其琛,忙解释道,“我自己去,皇兄不忍心罚我,你去了,他说不准要训你,所以我自己去就好了。”言罢,萧琬琰将允羲河推出帷帐,自己戴上斗篷上的兜帽往太子帷帐跑过去。
未至掌灯时分,允羲河吩咐两位羽林军再去检索一遍林中猎物,自己方才驾着白鬃马从围场出来就见萧其琛凝着眉与一群人守在林外。
允羲河下马卸剑上前,跪身行礼却见萧其琛面色不虞。
“小琰没和你在一起?”萧其琛负手立在人前,四下众人本不知太子殿下要做何事,以为只是要敲打一番着目中无人的允大公子,却不成想太子竟问了这么一出。
允羲河闻言心中大撼,萧其琛见他情状也猜到几分,赫然大怒地招来羽林:“去找三殿下,把围场翻过来也要给本宫找到。”
荧荧火把顷刻四散在经冬枯干的白杨林,萧其琛掐着拳踱步,允羲河跪在地上,手中剑鞘深深插进板结的土地。
人群中嘈嘈切切,允羲河乍然起身几步跨进人群将冯鸿哲提着领子掼在地上,沉郁道:“你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冯鸿哲的脸砸在冻结的土地上,骤然装换的情势让他还来不及闭上痛呼的口,涎水就顺势淌到地上。
萧其琛观他浑样,紫金靴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踢得冯鸿哲两眼泛白,直愣愣地只说:“我不知道他是三殿下,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萧其琛怒不可遏拔出天子剑,又见一旁人群里直挺挺跪下一个人,手脚并爬到允羲河脚边,低求道:“我没杀他,哲哥说、但我不敢,我只是把他绑在围场的茅屋里吓唬他,我没杀他……”
允羲河一腿将褚则宁截倒,与萧其琛相视一眼,齐齐上马往围场正中奔袭而去。临走,允羲河伸臂提起褚则宁的衣领拖在马下。众人见太子一骑当先,也纷纷追随而去。
允羲河斩断茅屋门上锈蚀的铁索,触目只见此生最令自己肝肠寸断的景象。萧琬琰被束住手脚昏在地上,茅屋中的矮凳斜横在地上,人与凳子间的泥地上曳出两道血痕。
“琬琰!琬琰你醒醒……”允羲河目眦欲裂地一把将鬓发散乱的萧琬琰从地上抱在怀里,撤开束他手脚的麻绳,又见他双膝血肉模糊,想必是拖在地上所致。
“羲河哥哥呜呜……皇兄……救救我……呜、斗篷、斗篷……”萧琬琰阖紧双目不断挣扎,萧其琛上前要把萧琬琰夺过来,却硬掰不开允羲河的手,当下只得快步捡起被扔在墙角的黑绒斗篷,甫一递过去,就被萧琬琰紧紧攥在手心。
“小琰别怕,皇兄在这儿。”萧其琛轻抚着萧琬琰的手,却听得萧琬琰正小声吐露着什么,“小琰你说什么?”
“允大哥、我不是……我不脏……你别不要我……”萧琬琰小声地啜泣,一点点用斗篷裹住自己,任别人怎么扯都不肯放。萧琬琰抽抽搭搭得格外触目恸心,过会儿又突然在允羲河的怀里挣动起来,萧其琛忙上前将急于脱手的萧琬琰接住。
允羲河掐着剑柄站起身来,横眉怒目地注视着地上的褚则宁:“你们对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说自己脏?”
“我……我们、冯鸿哲说、他说这个人、不、是三殿下,他和三殿下说他是你的禁脔,说他是个……是个盛人污秽的肉鼎——啊——!”
允羲河一剑割下褚则宁的舌头踢进草窠,萧其琛将半昏半睡的萧琬琰抱起来。
眼见大群人从围场外涌过来,萧其琛捂住萧琬琰的头,怒不可遏地将萧琬琰交到允羲河手上:“把琬琰从屋后带走,别让第三个人看到,你若再让他出事——”萧其琛切齿,允羲河冷着脸无言,只是将人抱紧从屋后先一步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