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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暖天短,闾巷阒静,不爱廊下食,捣齑与山蕨。
徐殷不得不下马才能走进狭窄的坊间小路,久久敲门无人应后才自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方一走过门洞就见彭奚正扛着一口缸往案板处走。彭奚闻声也扛着缸往门洞瞥了一眼,登时吓得跳脚:“你你你——你来做什么,太子殿下终于忍不住要杀我了?!”说罢放下缸,从案板上抄起一把菜刀退后几步。
徐殷有些好笑,故作挑眉道:“太子殿下想送你去见你,是爷爷还是?”
“你们这种人非要把取人性命说得这么隐晦吗!”彭奚噌地将菜刀劈在案板上,大有命没了不吃饭的架势。
“蒙你的,有太子妃殿下在,太子殿下不会动你的,”徐殷蹲在案板旁看着上面洗净的鲜活甘甜的大白菜,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彭奚哼了一声可以把大缸放在徐殷身边,抱起白菜往缸里摆:“当然是做腌菜,你们这种有钱人是不会、懂的!”
“我想尝——”徐殷刚一伸手就被彭奚拿着竹筷打了一下,又见彭奚揣了一把盐粒撒进去:“先腌渍个二十天,”末了愤愤地道,“如果我能活到那时候。”
“算了,你先跟我过去,不只是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也要见你。”说罢徐殷提步要走。彭奚一听叶淮安也赶忙解下围裙,喊了声“等我”就跑进屋内去了本书和厚厚的笔记来。
“你还真看了?”徐殷有些犹疑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彭奚立刻把书背在身后。
“太子妃殿下身体不好,看看书不知道能不能帮一帮,”彭奚声音突然低下去,“而且我发现上面其实已经有了批注,却又不是叶先生的笔记,大概是太子殿下吧……”
“也说不定是尹太医记得呢。”徐殷再推开门去牵马,结果一转身正见彭奚在抢着驴子的嚼子较劲。
“喂——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叶先生喜欢太子殿下的理由,你可别再给我说没了。你别吃了,快走!”彭奚牵着驴往外拽,徐殷犹疑地指了指自己,后才发觉他是在指驴子。
“你这话可别被太子殿下听去,不然尹太医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徐殷自作高深地跨上马道了句,彭奚也牵着驴出了门不耐道:“这尹太医到底是谁啊!”
“淮安你回来坐……”萧其琛看着在圆木桌边切甜橙的叶淮安,黑着脸把人拦腰抱到椅子上,自己接过他手中的刀切起来,只是大抵做不惯这些事,圆橙在桌上滚得到处乱跑,“嘶——”
“是不是进了眼睛?”叶淮安急忙站起来去看萧其琛的眼,见他被激得眼睛都红了,忙慌乱地去找水,却被萧其琛单手揽住。
“小事而已。”萧其琛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扶叶淮安坐下,侍立的婢女见隙端走一碗橙子去一旁切好。
“太子妃殿下很高兴。”尹从穆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此刻站起来笑眯眯地说了句。
“不论是对子言,还是对尹大人,这都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叶淮安乐以忘忧地摸摸小腹,萧其琛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徐殷嫌彭奚的驴走得太慢,几番回头催他,结果到最后驴子都冲他龇牙咧嘴。“说起来你怎么认识太子妃殿下的?”徐殷翻身下马,索性将驴的牵绳拴在自己的马鞍上,大惑不解地问道。
“殿下他回老家给母亲扫墓,那时候我在大街上睡觉被人抢了铺盖,太子妃殿下就把身上全部的钱都拿给我,还留下来教了我几天写字,要我好好考取功名,这以后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说来都六年了……”彭奚仰头思索了许久说道。
“六年前那次啊,”徐殷默默想道,“你一定没想到当年太子妃殿下因为把钱都给了你而没给太子殿下带礼物,被殿下欺负得有多惨……”
“什么?!”彭奚瞪着眼磕磕绊绊地问,“那时不还没有和太子殿下成亲?”
“不是那种‘欺负’!”徐殷扶着额头,第一百次疑惑这真的是叶淮安的学生吗,“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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