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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暖杨花轻,买笑不惜金,缠笑结紫、困顿春眠。
萧白珩靠在墙边侧耳过去,却只听隔壁传来几声胡语的谈笑,不解地问了单桓一句:“这墙的隔音这么不好?”
单桓原本斜倚在墙边颔首,听得萧白珩出声,连忙捂着他的嘴将人压在矮榻上。
“你这个混蛋、唔唔——发什么情!”萧白珩未及反应,反手与制住自己的单桓缠斗时,小厅的门却被人一脚踢开。
“谁啊,坏了我的好事?”单桓宽阔的胸膛整个挡住萧白珩的视线,语调轻浮冷淡地回了来人一句,“不过是怕这谑浪话被人听去,还不快滚。”
萧白珩被捂住嘴,指缝间泄出的低呜倒真有几分春色,听得机巧的搭扣声落,萧白珩一把推开单桓,粗喘着瞪他:“你没有其他理由了吗?”
“这可是西戎之人,都是配了袖箭的,”单桓无辜地倒在榻上瞧着已经起身的萧白珩,“只有把你锁在我身下我才能保证伤不到你嘛。”
萧白珩莫可奈何地自斟了一杯茶,单桓则凑过去解开自己的扎袖,献宝道:“珩哥,你看我也有,这是温宿特有的笳筋,淬火斧砍不断,你瞧着箭尖,刺入身体可旋成八角蛛网,将人刺得皮开肉绽——”
“单桓,我来查刑部勾结豪强、钱庄吞没军饷的事,我不管你多么想玩……”萧白珩丹唇半抿,似嗔含怨,一切难言的情绪都仿佛化为屋外攘来熙往的人群喧嚣。
“……陇西小麦、城粟军粮,三百石,押大!”
单桓眼见着萧白珩瞬乎正颜厉色的目光,震惊扼腕之际急急跨步想要拦下他,却只碰到萧白珩奔轶绝尘般翻飞的衣带:“珩哥你现在不能出去!”
“原来是小王爷。”
单桓远远见到萧白珩自袖中掷下一个琉璃瓶,一缕荧黄的光点便循着廊道往外散。待单桓踏出屋门,萧白珩已抖开缠腕软剑,缎白的长靴踢开骰盅,惊鸿穿柳,卷刃将三枚骰子收于袖中。
单桓默然攒拳,无名指于袖中拨开袖箭的搭扣,回身对上来人,见对方未戴毡帽反而用玉冠束着头发,玄色窄袖的袍服外罩着个镶绣金线的坎肩。
“万俟昊,你一西戎汗王,穿的倒像一位汉人。”单桓朗声笑道,见着对方将手在自己肩上轻轻一拍却未拿开。
“入乡随俗罢了,你我本不该今日在此遇见”万俟昊一笑齿冷,瞥了眼酒洒裙掀的赌局,问道,“不去帮一帮?”
“正有此意。”单桓乘风一般足不沾尘地落于萧白珩身后,与他肩背相抵间对萧白珩说道,“珩哥,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萧白珩不解其意,只抽剑直刺围堵上来的匪类,银色的剑光如轻云蔽月,更显得其人清姿卓然。萧白珩以软刃云扫,披截挑摸间莫名地看向将醉汉踹下赌桌的单桓,意味深长地问了句:“所以,你原本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单桓被问得一愣,那倒在地上的家仆乘隙抬起被削了皮肉的胳膊射出一道袖箭,直逼面门。
萧白珩见状大惊,匆忙间抛出剡剡一剑卷飞暗箭,整个人却身与剑随、飞身出去。单桓却是破愁为笑地截住萧白珩前倾的细腰,一把将人掳回来,顺势射出自己袖中的赤蛛箭,凌空旋转的箭尖刺得那人胸膛血肉模糊。
萧白珩看着那惊人心魄的场面别过眼去,两厢僵持着外面却传来禁卫军的铁蹄声响。
“怎么又自己先和人打起来了!”萧其琛抬手让侍卫给了萧白珩一件干净的外衣,让他换下沾血的外袍。
萧白珩随意地丢开外袍换了衣服,摆手挥退了捧衣的侍卫,笑回道:“不妨事,又不是我的血,我还怕大哥来得晚让人跑了。”
萧其琛无可奈何地瞪他一眼,却见萧白珩无声地盯着黢黑的柳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些回去吧,我今夜还要去刑部一趟。”话毕,便起令教侍卫押着绑缚的人往柳林外走。
“你今晚不回去我就去找嫂子。”萧白珩粲然一笑,接着就在萧其琛回身揍他之前跨马跑了。
万俟昊嗤笑地看着单桓,悠悠然道一句:“你的中原人跟着中原人走了。”
单桓并不恼,只是看着全身而退的万俟昊,见着最阴暗处飞跑的马车,神色稍变道:“你选的中原人还在不就好了,我们才是一边的。”
万俟昊笑之以鼻,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兽皮毡帽道:“他们皇族春狩之前,我们还要聊上一聊。”
单桓听万俟昊说起“他们”,眉心一凛却又顷刻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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