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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霭清晨凝虚光,草木敷露,衣巾因粳麦而香,因时雨而湿。
“淮安,醒了?”萧其琛视而有情地牵住叶淮安搭在锦被外的手,坐在床边将对方枕在脑后的乌发拢到一旁。
“你怎么发觉我醒了,我还未及睁眼。”叶淮安方欲撑腰起身,便被萧其琛扶住肩膀卧回去:“我看了这么多次,便是日日精研也该无师自通了。”
萧其琛半撑在床沿探手抚了抚叶淮安的眉头,对方这次分外柔顺地摇头蹭了蹭,萧其琛见状喜而笑道:“你往日这时都还未起,再睡一会儿吧。”
“可是其琛你,不是今日就要启程吗?”叶淮安脉脉相看,不再执着起身,只是侧着身一笑轻千金。
萧其琛轻轻颔首,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床桌上,思略很久便道:“不若晚上让川儿来陪你睡,可他又爱闹……”
叶淮安见萧其琛如此郑重其事地交待这等事,一时欲语先低头,犹然笑道:“我现在不常再梦魇了,何况还有肚子里的宝宝陪着我。”
萧其琛看着叶淮安遇欢欣而笑,感戚戚又默,一时竟讷口,再想说话,叶淮安便先开了口:“……早去早回,其琛。”
萧其琛只能倾万金酬此笑,俯身吻遍叶淮安的眉眼才道:“等你下次偷懒贪睡,我就回来把你亲醒。”
叶淮安挣脱开手扯住绒毯遮了半张脸,到底还是爱口识羞,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萧其琛掖好了绒毯。
萧其琛踏出门槛见仆役合上屋门,走在回廊里才忽起吁叹之意。叶淮安自生了昀川便时时夜惊胸闷,尹从穆看过多次只敢断为少阴阳虚,脉微细,好卧多眠睡,所谓疗愈之法也只是搓磨足尖的隐白和历兑二穴位,时虽如梭,却仍是难捱难出。
萧其琛愈深思步下愈疾走,转过回廊又见萧昀川从廊道另一侧被婢女照看着小步子跑过来。萧其琛伸臂抄起萧昀川抱在臂弯间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又问:“川儿怎么跑过来了,我还未到你的寝间去看你。”
“唔,我跑过来就能多见一会儿父亲啦。”萧昀川被萧其琛托住腿侧抱着,两人走上园子中的石板路时,参天的柏树在风中抖落叶片上的夜露,丝丝缕缕地落到了萧昀川的鼻尖上,“父亲,昨晚下雨了。”
“是,昨晚下了雨。”萧其琛理顺萧昀川还未束冠的头发,看着人又把头埋进自己肩窝里把头发蹭乱了,还幼兽般呜咽了几声,萧其琛原本欲要将人放下来,这番也只好哄道,“川儿怎么了,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萧昀川吸吸鼻尖点点头,自己攀着萧其琛的手臂跳回地上,又见萧其琛蹲下身看着自己才咯咯地笑。
萧其琛黠笑一下,曲指捏了捏萧昀川的鼻尖,紧捱着戏说道:“小坏蛋,以前在你爹爹肚子里踢天弄井的。”
见萧昀川似懂非懂又委屈地鼓鼓腮,萧其琛便起身效仿着顺了顺他的背,安抚似地低声说道:“川儿不可再贪吃糕饼了,父亲不在府里,要让爹爹多吃一点饭。”
“呜——是我们要倒灶了吗?饭已经不够吃了呜呜呜……”萧昀川忧心忡忡地看着哭笑不得的萧其琛,一旁侍立的婢女郁蓝清压笑意将萧昀川领在一旁,掏出一个纸包的龙须酥宽慰道:“小殿下看,吃的还是有的,太子殿下的车马还等在外面,小殿下……”
郁蓝躬身笑看着萧昀川接过糕饼纸包,却有些惊诧地看着萧昀川将纸包递到萧其琛手上,佯作少年老成地学着样说道:“那……父亲也不要出门挨饿,回见。”
萧其琛一时也体味到“笑啼俱不敢”的心境,果真是愈活愈知味。萧其琛只得见笑着摸了摸萧昀川的额头,看着郁蓝将人护着领回去用饭,这才转身往外走。
“徐殷,你就留在府里罢。”萧其琛蓦地出言,近旁随行的徐殷虽骤惊顿步,也只是颔首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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