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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嘉澍挺直脊背,近乎机械化地进食。
谢晋远笑了一下:“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一点。”
吉嘉澍塞了一块鹅肝进嘴里,看着他不说话,慢慢咀嚼着,谢晋远想去碰他的脸,被躲开了。
还没消停一会儿,吉嘉澍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腿,坚硬的皮鞋蹭着小腿像挠痒痒一样。
他向后拉了一下椅子,这个动静引来隔壁桌的注意,那灼热的视线像是要将他灼穿。
吉嘉澍冷下脸,谢晋远这才收回脚,他举双手投降:“我开个玩笑,看来今天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你一直心不在焉。”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吉嘉澍的斜后方。
这一眼,刚好跟卓飞沉对上,谢晋远笑到一半,对方已经收回视线,跟薛灿耀在说什么。
吉嘉澍是吃不下去了,他擦了擦嘴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前脚刚走,谢晋远后脚就跟了上去。
薛灿耀动了一下,卓飞沉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会也要去吧?”
谢晋远跟在吉嘉澍后面,他伸手去拉吉嘉澍,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跟女孩一样爱生气?”
吉嘉澍甩开他的手,严肃地说:“你这是在人身攻击吧?”
“我怎么就人身攻击了?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谢总,你说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吃顿饭,看来我们两个人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我所理解的就是朋友之间单纯的吃饭,而你不是。”
谢晋远含笑看着他:“你说话怎么跟绕口令一样,我都听不懂。”
吉嘉澍无法界定谢晋远刚刚的行为是属于性骚扰还是撩拨或者是挑逗?既然对方打定主意要装傻,他也无法口出恶言,况且对方还是他公司的股东,当被狗咬了一口吧,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谢晋远跟着吉嘉澍来到洗手间,他看着吉嘉澍在小便池前站定,目光就黏在对方的下三路了。
“哇哦~”谢晋远没想到,吉嘉澍丝毫没有扭捏,更没想到的是,吉嘉澍的那处跟他的长相完全不匹配,尺寸竟比自己还要大些,他觉得有些可惜了,他以为吉嘉澍是下面那个。
吉嘉澍对于别人的喜爱一直是心存感激的,但是谢晋远不算。
真正的喜欢是会考虑对方的感受,时刻反省自己的言行,担心会被讨厌,而谢晋远这副我行我素的模样,可能真的像他说的一样。
他是没有什么想法,这种想法指的是要发展正常的关系,他有的,只是无处安放的欲望罢了,跟薛灿耀一样,只想发展肉体关系。
“宝贝,怎么还不理人?”谢晋远看吉嘉澍一脸冷漠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想做点什么,他伸手去抱吉嘉澍,两人拉扯起来,“宝贝,别拒绝我,你还不知道我的好,我保证只需要一次,你就会彻底的爱上我。”
吉嘉澍捏紧了拳头,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谢晋远收敛了一点,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看见他们还有些吃惊。
是呀,哪有两个大男人在厕所面对面像对峙一样。
吉嘉澍率先走了出去,谢晋远看他眼睛红红的心情大好,他已经能想象出吉嘉澍在他身下哭泣着求饶的样子了。
走廊上,谢晋远看着吉嘉澍沉默的背影,想着要不要补救点什么,真把人逗急了,别跑了。
他伸手去拍对方的肩,话都没来得及说,吉嘉澍反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还好谢晋远躲得快,不然肯定得挂彩,他都没有追究,没想到吉嘉澍却不依不饶,冲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谢晋远没想到吉嘉澍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力气这么大,两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在这样一间优雅的餐厅,他们的动静实在太大,很快服务生就赶过来拉架,周围聚集起人群。
这是吉嘉澍上小学起第一次跟人动手,谢晋远消遣的态度彻底惹恼了他,他恨一切把他当成玩意儿的人。
薛灿耀本来就坐立难安地等他们回来,看见人都往那边涌,他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卓飞沉也阴着脸跟了上去。
薛灿耀没想到,谢晋远竟然和吉嘉澍打起来了,吉嘉澍那么好的脾气,谢晋远这个家伙准没干好事。
他还要往里面钻,手腕上传来一个桎梏,卓飞沉看着他:“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确定你要进去吗?”
吉嘉澍和谢晋远被服务生分开,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谢晋远吐了一口血沫:“被人玩烂了的货色,假清高什么?”
吉嘉澍迎着人群的目光,敏锐地看到了薛灿耀和卓飞沉,他们会怎么想他,怎么看他呢?
他拉了拉衣角,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们。
他不去理会谢晋远的污言秽语,转身离开,突然一个身影从眼前闪过,疾风拂过,只听见“咚”地一声,地上瞬间躺了两个人。
原来季白匆忙赶过来就看见吉嘉澍挂了彩还被人骂,跳起来直接把谢晋远给踹倒了,自己也摔在地上痛得冒冷汗。
', ' ')('吉嘉澍认出来那是季白,他上前扶起了他,他没有意识到对方是为了自己动手,因为于情于理,对方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干什么?”
“他打你,还骂你,气死我了!”
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吉嘉澍愣了一下,季白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就这么无条件的跟他站在一起,为他出头。
人群中传来薛灿耀的低喝:“季白,快回来。”
这时也有其他人认出来季白,甚至都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当红偶像打架斗殴,季白的负面新闻已经够多了,虽然吉嘉澍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不想欠更多人情。
季白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呲牙咧嘴地要去揍谢晋远,吉嘉澍拦腰把人抗在肩上,从另一边出了餐厅。
看热闹的人散去,卓飞沉看着薛灿耀:“人都走远了。”
吉嘉澍买了药,回到了季白的车里。
季白正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脸鼓成了包子:“你刚刚为什么要把我扛出来,还有人在拍照呢,难看死了,头发都乱了。”
“那你呢?你冲进来仅仅是为了我吗?”
“不然呢?我又不认识那个人。”
吉嘉澍垂下眼帘,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但他不想去深究,由衷地说:“谢谢。”
季白撇撇嘴:“要不是我晚上没有吃饭,我肯定不会摔,我跆拳道黑带呢。”
“我知道,你真的很厉害。”
季白的眼睛里有了笑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鲜活。
“走,我们去吃饭。”
季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皱起眉头:“可是我在减肥。”
“你又不胖。”
他们去吃火锅,季白吃的是清汤锅,面前放了几碗白开水,涮了三遍才吃一小口青菜,边吃边哀怨地看着吉嘉澍。
吉嘉澍夹了一片肥牛给他:“吃一点没事的。”
他的筷子正对着季白的碗,只要他把碗往前伸一点就能接到,可是季白没有,他的下巴都贴到了桌子上,歪头吃了吉嘉澍喂过来的肉。
吉嘉澍觉得这个举动有点暧昧,他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跟感情有关的一切他都心有余悸,况且眼前的人还是薛灿耀的弟弟。
季白嚼了几下就两眼放光地说:“好好吃!”
吉嘉澍笑了,暂时放下心中的顾虑,两人倒是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
吃完饭吉嘉澍开车,他把药的用法和剂量又跟季白说了一遍。
“记住了吗?晚上一定要抹药,我现在送你回家。”
“为什么不是我送你回家?”
“可是你为了帮我受伤了。”
“你也受伤了啊。”
季白凑近去看吉嘉澍眼角的淤青,撩开他的刘海看见了眉毛上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
他靠的实在太近了,吉嘉澍伸手挡了一下:“不小心弄的。”
季白微妙地感知到吉嘉澍不开心了,车子往他家的方向行驶,他说:“你把我送回家,再开我的车回家吗?”
“我打个车回家就好了。”
“那还是先去你家,然后我再自己开车回来呗。”
“太晚了,你不是还要护肤?”
季白不开心了,几乎是瞬间拉下脸,缩在副驾驶一个人生闷气,这个吉嘉澍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竟然还不来哄他。
吉嘉澍当然知道季白不开心了,可他不想再凭添烦恼了。
过了一会儿,季白忍不住了,他侧过身,气呼呼地看着吉嘉澍。
吉嘉澍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样子,明知故问:“怎么了?”
季白突然扑过来,将他圈住,额头抵着他的太阳穴,软绵绵地说:“就要先去你家!好不好嘛!求你了……”
好在这条路上的车不是很多,吉嘉澍定了心神:“你先坐好。”
“我不要,你答应我嘛。”
吉嘉澍以为季白只会发脾气,没想到他还很会撒娇。
吉嘉澍很好奇:“为什么要先去我家?”
“因为我在追你啊,当然要送你回家。”
吉嘉澍看向季白,他的眼睛明亮清澈,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自然。
“我不管,你不去我就不让你开车。”
“别闹……”
吉嘉澍拗不过季白,还是把车开回了家。
“我走了,你回家路上慢一点。”
他从车上下来,季白也从另一边下车。
寒风呼呼作响,季白冻得直哆嗦,就往吉嘉澍怀里凑。
吉嘉澍退后一步:“你不走吗?”
“我送你回家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我家很乱。”
“我不介意。”
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吉嘉澍觉得风吹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嗡响,他说:“这么
', ' ')('冷的天,赶快回去吧。”
季白也不说话,也不走,跟木桩一样杵在原地。
吉嘉澍过去拉他上车,走近了才发现这小子正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呢。
他怨愤地看了吉嘉澍一眼,呜呜哭出声。
“哎,你别哭啊。”
“呜呜,好丢人,我第一次追人,竟然被拒绝了呜呜。”
吉嘉澍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他好像还是小朋友,完全不懂成年人的规则。
吉嘉澍想,季白一定是被宠着长大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撒娇和眼泪就能搞定一切呢?他一定没有过得不到的东西。
可惜吉嘉澍并没有被人好好疼爱,他在感情中没有慈悲之心,他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买不到的玩具,小孩子总是要哭一哭的,哭过闹过就好了。
“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吉嘉澍往小区里走,路两旁的枯叶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昏暗的路灯下只有自己的影子,夜空中有三两点星辰闪烁,着实有些冷清。
然后吉嘉澍就看到了多出的一道人影,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背上一重,季白双腿夹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软乎乎地说:“休想丢下我。”
吉嘉澍晃了几下,可季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下来,然后就有水珠滚进他的领口。
风也能听到他的叹息,他抬头,突然觉得漆黑的夜幕因为有了那三两点星辰显得灿烂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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