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听说是的,对了,奴婢想起一件事,昨儿个左相带着他女儿进宫去面圣了。”
岁杪一愣,“左相的女儿?”
清荷:“就是京都第一才女,能歌善舞的。”
岁杪沉思一会儿,认真道:“没印象。”
岁杪是真的没印象,她平日里的生活,都是喜欢什么就干什么,甚少有去搭理这些闲事,更何况,她素来对这些名号的人物不感兴趣,能知道左相也是因为这几日他闹出来纳妃的风声太大了。
如今又带着自己的女儿进宫面圣,其中的意思,怕是傻子都能瞧得出来。
清荷自幼跟在岁杪身边,她是什么性子,再无人比她更清楚,“郡主没印象是正常的,她这个京都第一才女名号也是当年吹起来的,也就郡主不争不抢,平日里悠闲自在惯了,外头指不定怎么说我们呢......”
她的话岁杪听进去了,半晌后道:“虽他们怎么说,反正等多几日,这边稳定了,我也按着计划赶去江南那边,昨个儿我去问了,说是那边的东西都置办好了,就等我们过去了。”
清荷:“如此甚好,今日进宫,你也可同皇上说一声。”
岁杪正是这个意思,点点头,又慢慢的阖起了双眼。
方才才说要去见皇上,如今......清荷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中自然是知道这一觉,估摸着又能睡到午时去,换做任何人,哪能让王公公亲自下来传话,还特意嘱咐醒了再去。若是真有,那必然也是诚惶诚恐的赶紧去面圣,偏偏,这祖宗是谁都惹不起的,也都不怕的,哪怕先帝和太后不在了,但是这么些年来,先帝和太后明目张胆给的偏爱,已经让岁杪成了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清荷小心翼翼替岁杪掖了掖被子,才转身轻声退出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午时末了,这一觉睡得香甜,岁杪懒洋洋的撩开被子,对外轻声唤了唤,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倦哑,软糯糯的招人怜的很。清荷带着一众人往里走,人未到声便先传进来了,“郡主可算是醒了,我们方才还在念叨你何时醒了,我们好备马车。”
岁杪任由清荷替她梳妆打扮,挑选衣裳,听她在耳边碎碎念,眼瞧着都快听睡过去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王公公来接人了,说是皇上派马车来了。”
岁杪彻底清醒过来,清荷把最后一支簪子簪进岁杪的发鬓里,“郡主,好了,我们出发吧。”
岁杪低低的嗯了声,葱白的小手伸出拿了一件裘衣,任由婢女搀着往外走,抬眸望了下外头的雪天,软声嘀咕道;“这天是愈发的冷了,不想动......”
岁杪的这句念叨让往这边来的王福听了进去,王福低声咳了咳,弯着腰道:“老奴参见郡主,郡主可莫要再贪睡了,皇上都等了郡主一早上了,方才还念叨着,这不,雪越下越大,皇上怕您着凉伤风了,还特意叫老奴带带暖炉的马车来接您。”
带暖炉的马车向来是皇上和太后才有资格去坐,岁杪尽管以前在太后那里再得宠,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享受这等偏爱,未曾想,居然在平日里她没多了解的三哥身上体验到了。
岁杪素来不同人客气,他吩咐了,她便坐上去。
车厢很大,中间还摆了几样精致的糕点和她平日爱吃的葡萄,这个葡萄是西域那边进贡的,以前太后还在,先帝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进贡的葡萄全都是赐给岁杪,只是没想到,她这个三哥还能记得。
马车一路平稳的驶向皇宫,进了皇宫,马车的木帘子被人撩开,王福道:“郡主,到了皇宫了,劳烦下马车,换上轿撵。”
皇宫内不能坐马车岁杪是知道的,清荷搀着她下了马车,旋即,换上了轿撵。
一路坐着轿撵到了皇上办公的承天殿。
承天殿极大,院内安静的只剩下几个宫人细碎的扫雪声,王福先一步进去告诉严翊,如今就留着和岁杪和清荷站在回廊,约莫等了一会儿,从里头走出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有些老,女子看上去倒是年纪不大,温婉可人。
岁杪仔细瞧了一会儿,忽地想起,眼前的男人是左相,她曾在宫宴上见过的。联想起今早清荷的话,她猜测,左相身边的便是清荷口中京都第一才女,也是左相的女儿。
岁杪素来对这些没兴趣,略扫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王福也在这时走了出来,一路小跑到面前,低声道:“郡主,皇上有请。”
岁杪低低的嗯了声,往前走,跨过了承天殿的门槛,往里走去。
殿内安静无声,只剩下严翊翻阅书籍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午后略显得有些沉闷,岁杪素来不怎么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她缓缓往前走,抬眸便对上了严翊的视线。
岁杪哪怕再随性,但是不得不承认,严翊真的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严翊好看,是她从小到大都觉得的。
不知不觉竟有些看的入了迷,一时之间忘记了行礼。
“往日里见了朕不喊句三哥也就罢了,如今朕当了皇帝,你也依旧不把朕放眼里?”声音沉沉,辨不出喜怒,严翊将书放下,单薄的眼直直的盯着殿内的岁杪。
岁杪这才回过神来,那个平日里她看见了懒得开口喊,甚至幼时被她曾欺负过的三哥现在已经成了皇帝了。
而她......好像又不知不觉中把人给得罪了。
第2章 圣旨
承天殿内,不似外头那般寒冷,可岁杪的心被严翊吓得比外头的大雪还要冷上几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仅几天没见,平日她没放在心上的三哥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景渊帝了,而她再也不能像往常那般,高兴了就喊句三哥,不高兴了两人狭路相逢,她蛮横的要他先侧身让一条道给她。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岁杪还是有些后怕。
当时胆子大,是因为先帝和太后在撑腰,她便蛮横霸道,如今先帝太后去了,她身上也只落得一个郡主的头衔,眼前这个男人要怎么罚她、同她秋后算账,她都没有任何办法去应对。
如今的她,不管严翊是要杀是刮,她都只能受着。
可岁杪偏生就不愿意任人宰割,眼前若是只有死路,她便一定会用尽全力把死路劈开,变成生路。
更何况,她今日定是要完好无损的从皇宫走出去,毕竟两日后等着她的,可就是真正的自由了。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了链子。
“皇上恕罪,是岁杪没规矩,”岁杪跪在地上,低声道:“岁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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