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她窝在心里头许久许久了,倒不是说不能赐别人东西,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一件两件三件事堆积在一起,她自然是不舒服的,她说完, 抬着眼眸等着严翊的回答, 一副乖乖软软的模样。
严翊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触了触她的脸颊, 紧接着解释道:“那个玉镯子是思嫔的。”
“你只要朕知道,”严翊耐心的解释道:“朕赏赐她东西,其目的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思嫔的镯子, 岁杪乍一听愣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等了一会儿追问道:“那她知道这个镯子是思嫔的吗?”
严翊点点头,并没有再开口。
紧接着,门口便传来了御膳房送膳的声音。
“总可以吃点了吧?”严翊一把将还赖在贵妃榻上的岁杪双手举了起来,她就这么站在贵妃榻上,低头望着他,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他微抬眸,见她就是不吱声,于是嗓音带笑,“还生朕的气呢?”
岁杪垂着桃花眼,没有去与他对视,而是喃喃道:“没有生气。”
眼瞧着门口都布好膳了,岁杪便曲腿坐在榻上,清荷正欲上前伺候岁杪穿鞋子,却被严翊伸出手拦住了,紧接着,当着众人的面,单膝跪地,将岁杪的精致小脚丫握在手心里,暖了一会儿后,才将鞋子替她穿上。
而这一切都被还没离开宫殿的所有宫人们瞧见了,全部人都愣在了原地,似乎回不了神,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直到殿内再次响起景渊帝的声音,众人才彻底的回神。
“看够了吗?”
“皇上恕罪。”严翊声音不寒而栗,宫人们回神后立刻朝外走去,而这句话也让有些发呆的岁杪回神,脚背上似乎还留有被他握住的温润触感,现在回想起来,有些酥麻,小肩膀微微一缩。
“三哥,这有些不妥,”岁杪立刻将自己的脚踩在了地上,并且站起身,不再去看严翊。
只是转头的那一瞬间,小耳朵和白皙的脖颈早已红透了。
这个小模样着实把严翊逗笑了,跟在她身后,就着她方才用过的水洗了洗手,旋即跟着她坐在桌案前,眼眸带笑道:“今日怎的脸这么红,嗯?”
岁杪明知他这人是明知故问的,碍于面子也没有再去搭理他,低着头便开始用膳。
原本今日一日都没胃口,可如今却觉得什么菜都是香的,这也好吃那也好吃,而她都不用自己去夹菜,刚吃完碗里又添了一些菜,岁杪依旧吃进嘴里,只是时不时的去瞄几眼那个一直给她夹菜的男人。
几乎是偷偷抬起眼眸的那一刻,岁杪便和严翊的视线撞上了。
小嘴吃的油乎乎的,她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盯着他。
严翊垂眸一笑,喉结滚动,拿起手帕帮岁杪擦了擦嘴角。
只是凑近的那一刻,岁杪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下一刻,纤细的腰肢便被人抱住,岁杪眼眸微瞪,想说话,奈何嘴里还包着一个丸子,说不出话。
这模样看上去,像是小松鼠,贪吃塞了满满一嘴。
严翊没忍住,一只手抱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伸出,温润的指腹触上她鼓起的那个地方,眼瞧着她快要委屈到哭的娇气样,没忍住低笑出声,见她真的快哭出来的模样,严翊立刻没了逗弄的心思,俯首称臣,低声下气的哄道:“莫委屈了,三哥给你赔不是。”
岁杪还是委屈的不行,嘴里的丸子也不香了,也不理他,直起身等嘴里的丸子吃完了后才擦了擦自己的小嘴,她不哭不闹小脾气有些温顺的过分。
严翊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眸微微一眯,沉下心听她等下要做的事。
果不其然,她的确有事。
“三哥,方才的事我不同你计较了,”岁杪擦干净了自己油乎乎的小嘴,眼眸带着光道:“岁杪听说,以前你的府邸里有一个小书库,书库里面珍藏了许多难得一见的书,不知岁杪能不能去一次瞧瞧看呢?”
果然是有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可以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严翊顿了顿,头往她那边倾斜了些靠过去,嗓音温润,看似在打商量,实则就是知会她一声罢了,“你若是要去,不可私自去,且要告诉朕,朕带你去。”
只要能看见他书库里的书,岁杪怎么样都好,她愉快的点点头,心情大好的她甚至还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了严翊的碗里,眉眼弯弯道:“三哥,你真好。”
晚膳用完严翊便离开了愿合宫,心情好的岁杪入了夜还传了一些粥和糕点吃,想到可以去看看那些收藏罕见的游记,她一高兴便叫小太监送了一份去承天宫。
用完粥和糕点的岁杪不一会儿便困了,一夜好眠,翌日睡到了将近午时方才醒来,困倦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可继续睡也睡不着,微微翻了个身便被清荷察觉到了,纱帐撩开,她的头靠进来。
“娘娘醒了?”清荷笑了,见她一脸倦容,“可还是想睡?”
岁杪软糯糯的点点头,嗓音娇娇的,“还想睡,清荷,困。”
“娘娘莫再睡了,”清荷笑着,指了指桌案上的东西,“今个儿一大早,皇上便差王公公送东西来了,见你睡得香,便没唤娘娘你起来谢恩,所以也没打开盒子,不知是什么,娘娘可起来瞧瞧,定然是个好东西,让奴婢也饱饱眼福。”
清荷说的话勾起了岁杪的好奇心,可她的确是懒得起来了,便唤清荷将盒子拿进来,她打开瞧瞧。
瞧她懒成这样,清荷无奈的叹息了声,旋即如她所愿拿了盒子方才了床榻上。
盒子不大不小,红木的盒子一看便知里头的东西定然也价值不菲,且上面还篆刻了许多的凤凰,到底是勾起了岁杪的好奇心,她伸出手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极其奢华的金色簪子。
而簪子的尾部,金丝坠下来的流苏,看上去极美。
岁杪仅是瞧了一眼便彻底的被迷住了,拿起簪子便嚷嚷着要下床,然后叫清荷和沉儿给她梳妆打扮,女子爱美天经地义,岁杪梳妆打扮完后,立刻拿起了簪子让清荷替她簪进去。
她的簪子其实也不少,可这个簪子的的确确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一个簪子,且看这个做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做好的,一个小小的流苏上都还有一些生动的眉眼在流转。
一摇一晃之间,像是一个美人在浅笑嫣然。这个簪子一瞧便知花费了不少时间和不少心思。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岁杪的手伸出去,触上了簪子上的流苏,一个念头从心里冒出来,她对着清荷道:“看时辰三哥也快下朝了,不如去承天宫吧。”
清荷自然是个明白人,知道岁杪对于严翊来说意义不同,见她能主动的去找严翊用膳,心里头别提多开心了,总之没有再僵着便好,“皇上定然是高兴娘娘您去的。”
岁杪笑了笑,只是刚站起身,脚还没踏出宫门呢,便大老远的瞧见了一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女子往这边走来。
愣了许久,那个一直晃来晃去的女子终于看清了面容,原来是严苓!
而她的手上,还拎着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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