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银九轻笑,“那我还真得感谢苍天有眼。”他笑得极尽讽刺,笑得残忍决绝。

杜泉喊了一声:“银九。”

他垂眼向他看来,眸子里黑雾翻腾,笑了笑,说:“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杜泉闭着眼点了点头,她不是担心自己死,只是他刚才那样子,有些……可怜。

到底是怎样的心境,让他觉得遭天谴都是老天开眼,他也厌了自己么?

她又睁开眼看向银九,他松松地披着外衫,风吹来能看到他领口内的精致锁骨,衣衫贴近紧他身子,勾勒出一副清瘦的骨骼,显得伶仃清冷。他脸色很差,极差,毫无血色,好似病入膏肓。即便如此,当他出现时,她依旧觉得天都被撑了起来。

杜泉又委屈地哭起来,鼻涕眼泪和血迹糊了一脸。

“杜泉,别哭了。”

“我……忍不住。”

“哭得太丑,太脏。”银九不看她,凉凉地说了一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杜泉哽咽地骂了一句,终归还是乖乖的闭上嘴。

银九莞尔一笑,手指微张,红线好似有生命般的快速将她缠住,他又一收,杜泉便被拽到了他脚边,像只蝉蛹一样,靠在一旁的坟堆上,肩上的红伞被银九抓在手里,用力一折便断成好几段,随手一扬,扔到祭台上的缝隙里。

他扔完便说:“牡丹,你满意了?”

第三十四章

杜泉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就见牡丹袅袅而来,鬼气森森的乱葬岗因她这一抹魅色倒显得鲜活起来了。

而她身侧不远处,楼月生带着陈璜、泽秋也来了,他面色不好,少有的表现出凌厉之色。过来后立刻给杜泉救治包扎从始至终就没有看牡丹一眼,杜泉身上的红线都被银九收回时伤口大多不流血了,只是内脏疼得厉害。

楼月生给她塞了三四颗药丸,又在身上扎了几针,随后便将她扶起,指尖点在她眉心,一股温和醇厚的力量缓缓流淌进脉络,她顿觉心神安宁,头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泽秋这次出奇的安静,自进来后就安静的立在陈璜身侧,冷冷地注视着祭台。

银九对楼月生放心,只回头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之后便对牡丹说:“毁了禁地,对你有何好处。”

牡丹笑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杜泉被好一顿折腾,丢了半条命,自然听不得这瞎话,拨开楼月生的手就站了起来,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银九手边,再看牡丹一身精致,气得失了理智,开口便不客气地讽刺道:“你就是靠着……不要脸活到现在的吧,都这会儿了,还要……狡辩!”

牡丹微笑,从容道:“瞧你说的,我怎么就狡辩了。3号院是你打开的,那东西的禁制也是你解除的,方才又是你们一起闯了禁地,还用血祭了台上封印,这其中跟我有何关系。”

杜泉气极,指着那一道冒着火光的裂缝,咬牙说:“那邪物分明是……听了你的红伞召唤才……闯入禁地的!”

她说得慢,语气极重,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就连头发丝都在发怒。

说完还不解气的“呸”了一口,骂道:“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呦,那可不敢,这满院子里哪有傻的。而且,没做的事却让我认,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牡丹笑得轻松。

不讲道理?

现在是谁不讲道理?

杜泉额角血管突突直跳,她感觉脑袋又开始疼了。

她手上并无证据,就指着石柱上被捆着的邪物,狠声道:“那邪物还挂着呢,它总知道谁是同伙!你还想抵赖!”

“哦?那你问问,看它怎么说?”

杜泉没说话,扭头看向那邪物,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对视,它忽然笑起来,笑声尖利,笑完又仰头长啸,声音像是从头顶挤出来的,又细又尖,忽高忽低似在吟唱。那调子耳熟,似曾相识,她觉得四周忽然静了,只有这声音往她脑子里钻。

好熟悉啊,总觉得岛上的人什么时候唱过。

好像是……上元节海祭,召唤水妖时曾唱过,水妖应该和鲛人差不多,人身鱼尾,牙齿尖尖。她小时候就见过一次海祭仪式,就那么一次,她却记住了。

祭典很庄重,甚至比除夕过年都要盛大,凡是岛民能来的都会到场,一起跪下祈福。黎明时分,太阳还未出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岸边会燃火,村子里的长辈们击鼓跳舞,杀牛羊祭水妖,为避免村子里出海遇灾祸,村子里会用壮男活祭。

据说,水妖雌多雄少,可与人类□□,后代全都继承母亲习性,而人类会被当做食物吃掉。所以,用壮男祭祀,是希望水妖开恩,不再侵扰出海的船队,这种残忍的祭祀传统在岛上延续了几千年。

近百年水妖极少出现,便每隔五年祭一次,选中的少年会被村子里供养,活祭之前可以留下后代继承姓氏,孩子由村子里共同抚养,男子祭祀之后村民都不得再谈论,这是死规矩。阿婆说,她就是这样的孩子。父亲被活祭后再没回来,母亲则是生她时难产不小心死去的。

她很难过,为什么母亲不能小心些,为什么要死……她也曾问阿婆,为什么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阿婆敷衍说:“不小心死掉了。”至于怎么个不小心,却是告诉过她。

所以,她从小都很小心,阿婆不让她靠近水,她就待在岸上,阿婆不让她何和人太多玩耍,她就多读书,后来阿婆说溶洞里十分安全,她就高高兴兴地住了进去。

一住八年,没吵闹过半句。

没旁的,她只是觉得要小心些,这样能活的久一些。

某一日午后,她揣着鸡蛋想去山上采花儿戴,却偷听到村口的寡妇和村长夫人闲聊,压着声音说她根本不是爹娘养的,而是从水里飘来的,是水妖生的孩子,阿婆捡回来把她养着。可她不信,回去问,阿婆说那些人扯淡,她父亲母亲都十分盼着她降生呢,她只能说命苦了点儿,没见到父母而已。

后来,命苦她认了,教书先生说人生皆先苦后甜,所以,她可以吃苦,吃得多了,以后就会甜了……

被这调子感染,她眼神迷惘,脑海里出现一条在海上游荡的花船,上面躺着白衫的男子,他被风卷到海湾,又被大浪带入海中,硕大的鱼尾翻腾而起,那人就再无踪迹。

他真的成了水妖的郎君,潜入海湾深处了……水妖的家乡是哪里?

似乎就叫“归墟”……

她猛地一惊,耳朵里一阵嗡鸣,有短暂的失聪。而此刻那邪物忽然停下啸音,悠悠道:“泉,欢迎,回家。”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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