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双双心中有些慌乱无措,正想说话,却听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实话。”
她的耳朵敏感,最经不得撩拨,霎时间便觉得耳尖热得发烫。
“只有这个,再没有了。”她怯声缓缓说着,往旁边挪了挪,“你别生气。”
黑暗中,穆珏面无表情地看住女子隐约的秀美轮廓。
她果然很机灵。
知道如何说话能让他消气,让他心软。
可笑的是,他还真的偏生被掐中了命穴,被拿捏得死死,丝毫摆脱不了。
见身前人毫无动静,谢双双在黑暗中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一双明澈的杏眸流露出些微茫然。
他怎么不说话了?
“殿下……”谢双双试探着出声,放轻了声音,恹恹道,“双双说的都是真的,除了如意酒楼,再没别的……啊!”
说到最后,谢双双竟轻呼一声,条件反射就要把穆珏推开。
她又被咬了!
可是她力气不及穆珏,挣扎捶打半晌,都挣扎不开他的桎梏,只好无力地松了手,气息不匀地倒进他怀里。
“你干什么……”谢双双不死心,复又咬牙挣扎两下。
这么爱咬她,这人属狗的吗?!
然而很快,她乱敲乱打胡作非为的手便被轻易制服。
穆珏反剪了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将她压在门板上。
他的声音染了情,喑哑得可怕:“再乱动,孤就把你办了。”
这话露骨,却是最好的安定剂。谢双双浑身一僵,这才感觉到身前人的气息灼热得不像话,瞬间便不敢动了。
她怕他来真的。
他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每一句话都有分量,不容置喙。
脖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谢双双咬着唇,瑟缩着往后退了一退。
“记住了,”穆珏的声音染了情意,喑哑的同时,却仍十分低沉好听,“日后若再瞒着孤胡作非为,便不仅仅是这样的惩罚了。”
谢双双只感觉脸颊烧得厉害,估计已经红得不像话。
还好四下光线暗沉,看不出来,否则她真的要羞愤而死。
可是,她谢双双好歹也是自小胡闹惯了的,可为什么……总是败在他手里呢?
恍惚间,谢双双忽想起幼时与林家姐姐说话的情景。
尚且年幼稚嫩的她坐在梨花树下的秋千上,一荡一荡地问:“素莺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脸这么红?”
向来温婉的林素莺却轻飘飘地瞪了她一眼,笑嗔道:“玩你的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年幼的她晃了晃秋千绳子,明显不依,“素莺姐姐、素莺姐姐!”
撒娇似的唤完,她安静下来,面上现出希冀神色,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素莺。
良久,林素莺才终于被她磨没了脾气,轻声道:“素莺姐姐在想一个人。”
“在想一个人?”闻言,她的眼睛霎时间放出光彩,“素莺姐姐,是什么人呀?男的女的,好不好看?”
说完,她眨了眨眼睛,又道:“能让素莺姐姐惦记的人,一定不差!”
林素莺把玩着手上的绢帕,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记忆,唇边缓缓露出温柔的微笑:“他是素莺姐姐喜欢的人。”
“喜欢?”她歪了歪脑袋,撅起嘴巴,“是双双对素莺姐姐这种喜欢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是……是面对他时的束手无策,是偶然想起他时……沉沦的心动。”
第30章
自穆珏兀自将谢双双拉去二楼, 便徒留薛顷和戚浩安两人站在酒楼大堂里面面相觑。
殷烛适时上前,周到有礼地为他们安排了二楼的一间雅间,先供他们休息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 酒楼内的客人离开了一批, 却又闻讯慕名迎来一批。
伙计笑呵呵地上前招待, 还没说话, 便被一连串兜头抛来的问题给问懵了。
“原来双娘竟是太子妃啊!怪不得我总觉得双娘气质不凡,不像普通人呢!”
“双娘是个美人, 性格温柔,出手也阔绰,没想到原来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太子真有福气。”
“太子殿下还在酒楼里吗?阿定小哥,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幸见到太子殿下尊荣?”
阿定干笑半晌,咽了一口口水, 斟酌道:“啊,这个……太子殿下要务繁忙, 不知道何时有空,客官不然先喝点酒?”
“哎!算了算了,先喝酒吧。阿定,照例啊!”
“好嘞好嘞, 这就给您上来。”阿定笑呵呵地答应一声, 转身回去,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默默抹了抹额头的汗,揣着白布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