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又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索性走开到一旁,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谢双双一只手拿着面具,另一只手撑住下颌,杏眼澈净,静静望着面具出神。
雾蓝衣袖微微下滑,露出小半截纤细白皙的手臂,也没有察觉。
良久,她微凝了眸,心中思绪万千——能简单几笔便能将面具绘得这样生动惊艳的女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突然对那一座已破败不堪的宫殿起了好奇。
那里究竟曾经发生了什么,才会留下这样多的谜团?
谢双双指尖轻划过狐狸面具,心不在焉地想着,却听身后响起欢天喜地的稚嫩嗓音,“双姐姐!”
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阿梧抱着怀中一摞槐花糕,欢快地朝她跑了过来。
只是刚刚扑到她身前,他却倏地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撅着小嘴埋怨道:“双姐姐,阿梧好想你啊……这么久了,你都不来看阿梧。”
“是双姐姐的不对,”她柔柔笑着,捏了捏阿梧肉嘟嘟的脸颊,“下次阿梧想要什么,双姐姐都给买。”
阿梧这才嘻嘻笑起来,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顿时看见了木桌上用红墨水勾勒的雪白狐狸面具。
谢双双原以为阿梧会好奇,又或者会觉得新鲜。
却没想到阿梧盯着那白狐狸的面具,竟然倏地皱起了小脸,面上露出迷惘且疑惑的神情。
“双姐姐……”
阿梧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不理解,脆生生问道:“你为什么会有阿梧梦里一模一样的面具呢?”
谢双双猛地一怔。
梦……
是了,阿梧曾经与她说过自己的梦。
那一段时间,阿梧每日晚上都会被噩梦吓到,抽噎着醒来。只是那时正值深夜,他又不想打扰别人,于是小小的身影便低着脑袋,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床榻上抹眼泪。
她正神情微怔地回忆着,阿梧已然侧过身,指了指面具上用红墨水勾勒出的线条,嗓音稚嫩地说:“其他都是一样的,除了这个红线的颜色不一样。”
“阿梧记得……”阿梧歪了歪脑袋,很努力地想着,慢慢道,“梦里面具上的红线,颜色好像更深一点。”
谢双双微蹙起眉心,感觉心跳因为恐惧而微微加快了。
阿梧说的不错。
不久前她在草丛中见过的那副破损的面具,上面的线条颜色确实更浓郁一些,据她判断,应该是用宫廷御用红墨研磨出来的。
她方才用的只是寻常所用的红墨水,当然比不上宫廷御制。
可是阿梧怎么会知道这个?
除了那一日在那座破败的宫殿见到过,她可以断定,这一种用红墨水勾勒出来的白狐狸面具,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出现过。
就算白狐狸款式的面具曾经在京城售卖,也绝不会有这一种带着独特色彩笔锋的红墨水线条。
难道,阿梧竟和皇宫有关系么?
感觉这面具极大可能牵涉到阿梧的过去,谢双双神情郑重,凝视着小人儿的眼眸,认真道:“阿梧,除了这个面具,梦里可还有其他东西么?”
阿梧见她神情变得严肃,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摇头道:“就这些,没有了。”
罢了。
谢双双低垂眼眸,思衬了片刻,轻声道:“好,双姐姐知道了,阿梧去吧。”
见双姐姐心神倦怠的模样,阿梧抱着槐花糕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低下脑袋,一言不发,拿了一袋槐花糕推过去,随后便十分懂事地走开了。
只是他惦记着那副梦里的白狐狸面具,分明迈着小腿往外走,却又不时回过头看一眼,有些依依不舍。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双姐姐,那副面具,好像他小时候玩过的玩具呀。
可是,他不是没有爹爹娘亲吗?哪里来的玩具呢?
阿梧纠结地想着,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撅起小嘴,迈步走了出去。
谢双双小小打了个呵欠,感觉坐在这里冥思苦想没什么用,便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迤逦的雾蓝裙摆轻柔曳地,她将发丝随意撩到身后,往酒楼大堂外走了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近午时。
附近的小饭馆传来了阵阵食物的香气,勾得人馋虫大动。
她也不由觉得有些饿了,扶住酒楼大门旁的木柱,杏眸映着明澈的光,悄悄探身出去瞧了一眼。
是哪一家的饭馆传来的香味呢……
然而,转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她不禁微微一愣,唇边笑意也逐渐凝固了。
那人黑发紫衣,容貌美艳得几乎不似男子,只是神情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
居然是黎九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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