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能看到他,还是很开心。
以前小风在的时候,每天黏她,她有时会嫌他牛皮糖,烦烦的。
可是当他变成了江离,她却发觉,原来那些她没珍惜过的日子,现在已成奢望。
她有时会想,给他时间,让他消化突如其来的变故。
可是,要多久?
小风恢复记忆了,那么,江离呢,会忆起属于小风的记忆吗?
她长叹一声,抛开这些未知。转头拿过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再小一些,怕吵到他睡眠。
过了会儿,感觉身边人动了下,她转头看过去,心下一惊,江离额头上全是汗,紧抿着薄唇,双手握成的拳,捏得紧紧的,看起来很不好。
没等她叫醒他,江离猛然间惊醒过来,喘着粗气,额头上,脸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不住的呼吸着空气,眉间揪成一个川字,双拳抵着额头。
“江离,你怎么了?”余安安蹲在他面前,急忙抽出纸巾,替他拭掉脸上的汗珠。
他摇头,没说话。
“你怎么了,说话,别让我担心。”余安安提高声调,声音里满是急切和不安。
江离还是没说话,然后就见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且,越来越严重。
余安安一惊,抓着他的胳膊,“是不是头痛了?”
江离点头,头痛如针刺一般,疼得厉害,好像又有无数重力砸过来,疼得只剩下喘息,毫无还击之力。
下坠,不停的下坠,无尽的黑洞几乎要吞噬他。
余安安知道小风头痛起来什么样,疼得周身是汗,“你等着,我给你拿药。”
她跑到屋子里,打开抽屉,之前在医院给小风开的药只吃了几颗,还有大半瓶。
她倒出两粒,蹲在江离面前,“把药吃了,这是专门治你头痛的。”
她说着,又拧开水,递到他唇边。
江离接过药,扔到嘴里,一大口水,顺下止痛药。
手掌撑着额头,痛感袭来,毫无招架之力。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沁出,很快,顺着脸颊滚落,余安安看着他痛,急得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
按摩,对,按摩,小风头痛的时候,她就帮他按摩。
余安安急忙坐在他身边,抓过他的胳膊,把他转了个方向面向自己,“我给你按按。”
微凉的手捧起他的脸,指尖抵在太阳穴处,用力按着,虽然不能起到止痛效果,但以外力抗击头痛感,还是有效果的。
江离紧锁着眉头,咬牙硬抗着,疼成这样,愣是一声没吭。
这一点,应该是人性亦或是骨子里的特性。
小风被狼咬伤,那么疼,疼得身子都打着颤,却也没吭一声。
江离疼得大汗淋漓,也不吭一声。
越是这样,余安安越心疼,越心疼,越难受。
“疼就吭一声,你别忍着。”
“没事。”
没事俩字,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疼成这样,依旧坚持。
余安安急得双眼通红,“江离,我给你按按,一会就好了,吃了药,一会就不痛了,你忍忍,再忍忍……”
她说着,已成哭腔,颤抖的声音,透出她的急迫和心疼。
江离紧抿着唇瓣,咬牙硬是抗着,疼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尤为明显。
余安安使出全身的力气,都专注于指尖上,她要用力帮他按,这样就不痛了,对,一定会好起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小风头痛,江离也会头痛。
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样毁灭性的痛苦,太残忍了。
“小风,小风,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好的。”
她跪坐在他身边,目光所及之处,大汗淋漓,她贴着他脸颊上的掌心,也湿了一片。
“小风,你跟我说说话,别睡过去。”她怕他像以前那样,疼得晕过去。
“不睡,睡不着。”他说。
“这样是不是不舒服,你到床上躺着,在沙发上窝着不舒服。”
她急忙起身,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江离疼得周身无力,被她扯着欠了欠身,又跌在沙发上。
余安安看出,他肯定是起不来,跑进卧室,从柜子里抱起小风以前打地铺的被子,铺在沙发边上。
“躺下,躺下能舒服点。”
余安安把他拽到被子上,江离坐下后,身子直接向后倒去,余安安急忙接住他,让他躺在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