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安在去客堂的路上。
梁王采诗回来,听闻她昨夜宿于偏殿,特意带了药过来要当面交给她。
廊上的天空灰蒙蒙湿漉漉的,寒意在团团翻腾缭绕的雾气中变得闪烁迷离,撞到窗子便没了踪影。
快要下雪了。
客堂的碳火烧得旺,滚滚热气扑面而来。
“元嘉!”是一声惊喜的叫唤。
虞知安推开门走了进去,迈脚刚跨过门槛,便听到了屋内人的叫喊声。
“快坐,进来暖暖,外边可冷了。”那人的视线紧跟随着虞知安的脚步,高兴地起身招呼她坐下。
她应声而坐,手上忽然被那人塞了一个手炉。虞知安在对上他的目光后乖巧、甜甜地笑。
手炉的温度刚好,并不烫手。温暖隔着细腻的绒布传来。
他打开了话匣子,像以往一样滔滔不绝。身上的雪松香幽幽飘散,在热气中散发得更为浓烈。
如新晴的冬日。
虞知安尽量收着呼吸,转着手炉,垂下眼便看到他青绿色袍子上绣着的竹子挺拔坚韧,正好奇竹子后的若隐若现的银丝是怎么绣上去的时,就听到了一句含笑的问:
“元嘉?”
似是抓到了某人在出神,他眉眼弯弯,追问:
“元嘉又困了?”
“皇兄……才没有。”她脸上有些愧意,不好意思地抬头,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那人的笑意。
“刚才侍女说你在休息,我便想着肯定这天变冷了,元嘉又要时不时犯困了。”
“哎,我差点忘了,来来来。拿我带的那个箱子过来!”梁王说完,郑重其事地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深棕色的盒子。
“听小张侍卫说,你昨晚在那偏殿待了挺久,这天又有点湿冷,可能得挨。”他自顾自地点点头,脸上的喜悦,满到快要溢出来。
“我采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民间神医,正巧和他说起你怕冷,便给你求了药。一共二十四付,你一日叁次熬用便可。”
见眼前的人疑惑,他便打开了盒子,献宝般将开口部分转向她。
盒子里面紧挨着许多份用纸包好的药,另外有几株草药挤在了四周的缝隙中。
“别看不起呐。好歹被称作神医。”他爽朗地笑笑,修长的手指微收着将药箱稳稳当当拿住。
“哈哈哈,你就叫青禾给你熬着,外边的草药就泡水喝。不管用你来找我。皇兄保管你以后在冬天,穿着夏装也能热得头顶冒汗,甚至能在雪堆上四处乱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