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赶不到,他又当如何?他张瑾殊要当个烂根的老父亲,给她找个丢脸的好夫婿吗?!
他手间力道骤然收紧,激得怀中人无意识地微动一下,小小的脑袋蹭在他胸膛之上,乖巧安顺如一只幼兔。
他反应过来,转而漫不经心地问眼前人:
“张相的状况看似不是很好,要到马车里来吗?”张瑾殊肩上的血迹深红得怵目,他在暴走虞知安时未来得及细看,此时看去,却发现他的状况似乎不妙。衣衫带褶,脸上神情却孤傲深沉,好比一头战败的孤狼。
他内心冷哼一声,逐渐加重音调:“此处离涂州尚有十几里的距离,张相若是坐在马背上,途中道路深浅坎坷的,难免有所颠簸磕碰,怕是……”
“对你的身体不好啊。”
他挑了挑眉,似调侃般说出最后一句话。
张瑾殊低眸垂目,知道他意有所指,抬手将右肩处那早与血液皮肉黏连成一块儿的衣服挑开,好似对刺痛无感一般,回道:
“张某血腥味重,形容不堪,便不脏了马车了。我坐在前头便好。此番我既承了殿下的大恩,便在前头为殿下驾车,只盼殿下,能在马车里坐得安稳些。”
“哪算大恩?张相客气。”虞折衍眉眼一挑,随手捋掉那窗前坠着的那颗蓝色串珠后,朝向张瑾殊的脸上,笑意更深:
“张相心里自有一尺方矩,丈量好分寸便可。”眉眼弯弯好似厚雪初融。
闻言,张瑾殊微不可见地嘴角微勾,随之迎着他的目光,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一句“嗯”几乎要被微风吹散。
皱纱垂下,遮住屋内颜色。
虞折衍一言不发,手指从怀中人的后脑勺处顺着下颌摸到嘴角,指腹触到那两处凹凸处之时,不自觉带了些力道细细抚摸,遂而无声轻笑。
……还真是,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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