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咳痰,有吗?有吧,前几天查房我还听见两声来着。”
“有,有差不多半个月了,偶尔咳一声。”
“我觉得您嗓子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我之前都以为是我在门诊话说太多了,嗓子哑了,这几天还一直泡胖大海。”
喻即安看着眼前的片子,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找着肺部疾病相关的影像学鉴别,试图找到这个占位是肺结核或者肺脓肿的佐证。
可惜到头来他不得不承认,癌的可能性更大。
这边陈主任还在说:“住院吧,做个全面检查,说不定不是。”
几人闻言,都是目光闪烁。
“……住吧,我要在我们科住,就不去胸外科了,毕竟我年纪也大了,要真是ca,也只能内科治疗。”
喻即安后来一辈子都记得这天。阳光很灿烂,还有风从窗户吹进来,阳光落在窗台上,金光闪闪,他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体会到,人如果心情晦暗,看到明亮的光线,是会感觉有点刺眼的。
冯教授的儿子在国外常驻,老伴儿前年去世,只能由王晓云他们帮忙办理了住院手术,喻即安拿着条子去缴费,因为社保卡的实名制,很快大家都知道冯教授生病了。
这件事瞒不住,因为还要通知挂号处,把她之后的门诊都取消,何时恢复还待定。
等喻即安办好手续上楼,值班的办公护士告诉他:“冯教授在1床。”
诊室,应该能睡个好觉,喻即安心想。
进了病房,见到王晓云在给她做检查,一边查体一边说:“左锁骨上可扪及一肿大淋巴结,大小……约3.0x2.0cm……疼吗老师?”
“嗯……有一点吧。”
喻即安看到她眉头有些发皱,抿了抿唇。
“左下肺呼吸音有点弱。”她说着,伸手叩了叩。
喻即安听到一阵浊音传来,这是有胸腔积液的声音。
“查得差不多了,您先歇会儿,我跟即安说一下情况,让他先回去给你开检查。”
冯教授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喻即安,这个学生惯来寡言,今天又显得格外沉默。
看出他的不安,冯教授笑了笑,安慰道:“别太担心,我没事的。”
喻即安眼睛眨了一下,觉得有些疼,点头嗯了声。
两位主任还在病房里同冯教授讲话,王晓云和喻即安走到了门外。
喻即安问:“怎么样?”
王晓云摇头,声音低沉:“左锁骨上能摸到的肿大淋巴结表面比较光滑,质地也是硬的,活动性差,边界欠清,还有轻微的触痛。皮肤没有破溃。左下胸廓肋间隙饱满,听诊和叩诊结果刚才你也知道了。”
喻即安点头,问:“体温怎么样?”
“体温正常,血压也测了,都正常。”
“那……我先给她开抽血和ct增强?”
王晓云犹豫了一下,道:“头颅mri、腹部超声及全身骨ect也一起做了吧,再开一个胸腔积液的细胞学检查。”
喻即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向办公室走去。
今天同梁小姐见面,因着她的爽快直率,喻即安觉得买房这件事委托给她,最后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结果,在回单位的路上,他甚至还在高兴,也许可以在那个新开发的清水嘉苑认购一套房给奶奶和父亲住,特别是奶奶,她年纪大了,腿脚已经不太方便,就算只是三楼,她爬楼梯也要爬好半天。
可是好心情在这一刻已经消失殆尽。
比起他,梁满的心情就要好得多了,甚至可以称得上非常快乐。
喻即安走后,她两口就把剩下的提拉米苏和咖啡吃掉喝完,然后离开星巴克。
发动车子的那一刻,接通父亲的电话:“老梁,你在哪儿,茶叶铺还是茶楼啊?”
“茶楼,怎么,赚完钱舍得回来了?”梁元笑着调侃她。
梁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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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嘿嘿一笑:“还没呢,不过我觉得肯定能赚到,就算房子卖不出,我也能赚几百介绍费嘛。”
梁元啧啧两声,嘱她开车注意安全。
大约四十分钟后,梁满那辆蓝色宝马驶进容医大后门对面的景胜直街,在一家连锁眼镜店旁边进了停车场。
停好车以后,她走进左手边一栋十七层高、外墙上有“财务大厦”四个字的大楼,这幢楼已经很老了,年纪比她都大,梁满觉得,未来它可能会被拆掉。
但她希望那一天可以晚点到来。
一来,如果拆迁,家里经营的贵和茶楼势必要重新选址,非常麻烦,而且老街坊未必会跟着去,肯定要流失相当一部分客源。
二来,老旧的建筑,有时候本身就是岁月的见证者,承载着很多人的回忆,梁满从小就在这里,她不太舍得这里的一切。
比如现在,她刚走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就开了,里面走出一家人,老两口和儿子儿媳并两个孙子孙女,一家六口见了她都笑着打招呼:“今天怎么来那么晚啊,只看到你爸爸妈妈。”
老街坊了,在贵和茶楼吃了十几二十年,说句稍微夸张点的,梁满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儿子结婚的时候,梁满和母亲谭女士还吃过他家送的喜糖喜饼,两个小朋友更是她从几个月看着长大到现在,大的小男孩都要上一年级了。
“见客户嘛,有人想买我房子。”梁满笑着解释一句,又揉揉小男孩的脑袋,调侃道,“少爷越来越高了喔。”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蹦出一句:“新中国没有地主阶级。”
大人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