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府里见你吃厨子做的鸭肉汤,我想你是爱吃的,这一路上都没吃多少,鸭肉温补,你多少吃一点。」
我往前推推,虽然年纪大了,可没老眼昏花,这种事情还看得出来。
楚瑜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坐到桌边,却沉默的盯着碗内。我拿起勺子,一调羹的汤放到唇边吹吹,炖好的鸭肉汤滋味鲜美不在话下,虽然不比府中的厨子,但也算料理的细心,没有腥羶味。
「你瞧,我没事。」我扬唇朝他一笑,楚瑜的脸色却转为凝重,伸手握住我拿着调羹的手,我难得看他出现这种严肃表情,连忙也正色起来观察他脸上是否有出现皱纹。
「妳……」他欲言又止,我觉得手被握的有点紧,动了动,却挣脱不开。
「还是你不想喝我用过的调羹?」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听说有些人有洁癖,绝对不碰别人碰过的餐具。
「我让小二在替你送一支上来。」我想把手腕拉回来却挣脱不开,一开始是意思意思推拒两下,后来变成货真价实的拉拔,有句话不是说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我估计这会儿我把我在娘胎肚子内翻滚的力气都用上,可惜手腕还是分毫不动。
「你这样捉着我,我实在没办法去叫小二。」我老太太无奈,只好放弃这念头,望入楚瑜灼灼的目光。
「妳知道吧?」
「什幺?」就算断章取义也要有头有尾,这样太难了。
「妳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到底是知道什幺,这变成本世纪最难的谜题,就算有六个儿子的娘也会被难倒。
楚瑜眼光闪烁,我看见他的颈项间喉结微微滚动。
「我……」
我摀上他的嘴,认真看着他。
「别说了,我都了解。」了解要是在让楚瑜这样结结巴巴的说下去,在猜出谜底之前我老太太就会先断气。
「妳真的知道?」
「嗯。」其实还是不知道,只知道这样磨蹭下去好汤都要冷了。
他缓缓鬆开我的手,我发现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一圈红痕,嘟嘟嚷嚷着摩娑那块,希望赶快恢复。
「那妳为何……」
这种谜底的说法还要持续多久,我老太太暗暗鼓起腮帮子,要是他不喝汤我替他喝,不想喝干嘛这幺多推託之词。
「你不喝吗?汤要凉了。」我一指比上他的唇,楚瑜的唇有点凉,大概是在窗边坐在久,现在想想他刚刚握着我的手掌也很冷,果然在北苍国那种地方,连人的体温都特别低。他低垂眉眼,而我仍然拼命在猜想那个答案,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万分镇定,镇定到我还真以为自己知道什幺。
「汤会冷,趁热喝吧!」
楚瑜看着我,终于露出笑容,我觉得瞒天过海,心中得意洋洋,门外又传来叩门声。
「谁?」
「娘,是我。」
哦,是小殷?
「怎幺了小殷?」
我拉开门,楚殷笑盈盈的站在外头,不愧是花锦城最佳衣着品味,来到这种边境之地,他也配合的卸下贵公子风範,领口微鬆开,腰带也不似平时严谨的绑好,有几分不羁的味道。
「今晚月色很好,想与娘促膝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