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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重伤后金刀经历了好几天的昏迷,半寐半醒间恍惚感觉到有个身影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间或伴随着母亲的责备和叫骂。
他的眼皮窣窣抖动着,艰难地撑开了一条缝,却对上了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眸,宛若金色的星河。
“别动,好好休息。”
金铖抚过他的眼皮,干燥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和安心。
金刀回握住了那双手,悄悄地用了一点力气,像是怕他会离开。
他们的血型相符,金刀只知道哥哥给他输了血,却不知道下一秒金铖也面色苍白地躺在了他身边——他不顾医师的阻挠,几乎想用尽自己全身的鲜血去救活他。
待痊愈以后,金铖便挨家挨户地讨伐那些曾经欺负他的臭小子。金刀躲在哥哥的身后,看他支棱起来维护自己的样子,觉得他高大又帅气,心里顿时暖融融的。
哥哥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他们本就是拥有一半血缘的至亲,如今哪怕只是一个血红细胞,也是他们融为一体的标志。金刀看着他脖颈处乌黑浓密的头发,只觉得血液流得更汹涌了,让他的皮肤都感到灼热。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族群里的人开始正视了金刀的存在。金铖后面也开始出现了一个拖油瓶小跟班。
是的,哥哥是他年少时光里唯一的救赎。
然而,当目光一直在某个人身上时,渐渐地就移不开眼了。
五年后,体能优秀的金铖上了帝国第一军校,那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可以从星球荒凉的东北部落里到政权最集中、最繁华的首都,还有军机来迎接,排场给的足足的。猎豹一族向来以迅猛的奔跑速度着称,金铖更是达到了时速150/h,创下了斯诺星最新的记录,是军校日后的重点培养对象,那一天连未来的班主任都特地前来迎接他。
在所有人都祝福金铖时,年少的豹子的感到了失落,他叼着草根,远远地站在训练场上看着被众人簇拥下的哥哥,是那么的卓尔不群。他肩膀宽阔,骨骼修长,金色的瞳仁像是深邃的星子带着笑意。
迎接他的将是一个独立的、光明的未来。
金刀莫名感觉如鲠在喉,他吐了草根,搓着自己的脸。为什么呢,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呀,毕竟他的哥哥是这样的优秀。
也许是因为那些并肩行走,戏耍玩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那个第一时间站出来给他撑腰的人……
第一次拥抱他的人……
带他爬树抓鸟锻炼本领的人……
闯了祸帮他担着的人……
主动把他领进新的圈子的人……
不想捕猎时在地上打滚,缠着他叫“小刀”的人……
喜欢把他搂在怀里揉脑袋的人……
要离开他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只是路途迢迢,还有层次上的差别。金铖的同学都是全球最优秀的苗子,而毕业以后他会成为军官,和权贵打交道。
而他呢,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傻小子。
金刀深知,虽然他也是年轻猎豹中速度数一数二的,但和哥哥比他还差远了。不管是从耐力还是综合素质上来看,几乎都是不可能追平的。金铖的体型悍利强壮,颈围和腹围几乎与花豹持平。而金刀的骨架更为纤细高挑,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这也是金刀最郁闷的一点。尽管他被一些八卦的女孩子评为雄性猎豹里体型最优雅的豹豹,可是,男的要优雅有什么用?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别扭地不想跟风去祝福他。
也不知沿着小径走了多久,身后一阵劲风般地身影冲过来揽住了他。
一瞬间他闻见了金铖的味道,带着年轻男人特有的费洛蒙的香味。金铖单手将他揽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嗔怪着:“你小子上哪去了,到处都看不见你。”
他的声音上扬,带着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轻松。
金刀执拗地不肯说话,踢着石头。
得不到回应金铖也不恼,笑说:“怎么不来跟我送别?你哥明天就出发了。”
金刀终于赌气地抬头看着他:“这么多人,缺我一个吗?反正你马上就要去大都会了,不要我了。”
金铖闻言挑了挑眉:“你这说的什么话?”
金刀不理他,加快速度往前走,长腿的青年三步就跨上来,嚷道:
“我怎么感觉有人有情绪呢?”
金铖比他高很多,金刀只在他的肩膀位置,像个豆包一样被按在了身侧。哥哥身上灼热的体温贴着他的,想到不久以后的分离,金刀心里乱糟糟的。
……
金刀十四岁的那年,金铖从军校里带回了他的初恋。令人意外的是,她是一个绵羊族的女生——一个软软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食草族。
在斯诺星大都市里,跨物种恋爱是很潮流的趋势。而在消息闭塞的地方,大家还是颇有微词的。
当远远地看着金铖搂着这么一个甜美无害的女生出现在他面前时,金刀所
', ' ')('有的激动都被泼了冷水。
他转身就要走,被金铖皱着眉头叫住了。
“小刀,怎么变得这么没礼貌了?”
他面无表情地回头。
女孩显然很紧张,一只手微微攥着淡粉色的裙摆,她的耳朵也是粉色的,因为神经紧绷的原因微微皱着。五官不算惊艳,却温婉可人,站在金铖旁边小鸟依人的样子,散发着典型的食草族气息。
呵,真可爱。
真想一口咬死她。
女孩看见金刀回眸,诧异了一下,“阿铖,你弟弟好漂亮。”
或许“漂亮”更适合形容女生,用在男生身上会有些怪异。但当少年转过身时,那种罕见而锐利的美十分具有攻击性,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金刀眯起那双形状锋利漂亮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就连金铖都有些意外,他微微扬眉眉,第一次用“审美”的目光看待自己的弟弟。仅仅一年没见,发育中的金刀又长开了点。他的眼窝较深,双眼皮薄而狭长,睫毛却很浓密,能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阴影,高鼻薄唇,组合起来竟有一种无辜的媚态。
尽管他冷冰冰地不搭理人,但放在这张脸上,倒有点名花不解语,无情也动人的意味。
金铖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屏除,他大剌剌地展开手臂,道:“来,见过你的嫂子。”
“你在说什么呀,阿铖~”女孩推了他一下,带着羞涩的怪罪。
金刀依旧面无表情,避过了金铖的拥抱。他向她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便独自进了房间。
“你弟弟还真是特立独行呀……”女孩讷讷道。
傍晚,金刀看见金铖在熟悉的河畔边与女友肩并肩坐着。夕阳熔金一样铺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在说些什么,惹得女孩咯咯笑。渐渐地金铖侧首看着她,带着柔情与缱绻,然后他扳住她的下巴,霸道地与她接吻。
金刀的呼吸顿了,他的瞳孔紧缩,哥哥在他的心里是一直带着隐秘的情欲,如今这么直观地看见这一幕,他只觉得又震撼、又痛苦,心脏酸胀,嫉妒像魔鬼一样将他侵蚀。
那一夜,是金刀青少年期的第一次梦遗。他梦见金铖也像今天那样扳住他的下巴,柔软的舌头在他的嘴里长驱直入。
“哥哥……”他梦呓着,同时胯下一凉。
金铖离开以后,金刀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重复着奔跑、跌倒、奔跑。三年以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争取到了军校的最后一个名额,而彼时金铖已经当了少校。
身边的同学都是来自不同物种的翘楚,金刀也只是在速度上胜他们一筹,但他是个要强的性子,不能忍受自己比别人落后,每次练完必须的体能他都会咬着牙额外给自己布置任务。
他和金铖不一样,他不是天才,但他想做个努力的天才。
知道他这么拼,一次拉练完,金铖来到他的寝室给他按摩,彼时的金刀已经长高不少,原本带着点奶膘的身上也长出了柔韧的肌肉。
两人低声地说着话,金铖的手法十分好,让金刀酸胀的肌肉也舒缓了很多。他慢慢放松下来,讲话也带着点浓倦的鼻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铖按摩他后背的手突然停了。
金刀不解地回眸,看见金铖失笑道:“小刀,你这样我没办法继续呀。”
金刀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的尾巴不自觉地幻化出来,像跟柔韧的绳子一样绑在了金铖的手腕上绕了两圈。
金刀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要知道在斯诺星当着别人的面不自觉地露出尾巴代表着不受控制地情动。
通俗一点地说,就是和那个人有交配欲。
金刀把脸埋在手臂里,刚刚变声的嗓音带着点沙哑,闷闷道:“你出去!”
“好嘛,不要害羞,说不定是我把你按得太舒服了才这样,不要有心理负担哈~”
“出去!”金刀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懊恼。
金铖退了出去,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面色凝重。
他发现问题了。
不久后,寝室里传来了细微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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