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你错了,当年救走阿容的不是别人,是我。”三夫人慢吞吞说着,脑海里浮现出的便是当年那一幕。
她第一次见阿容是在凤家少主凤长笙九岁那年的生辰宴上,那日她跟随父亲来凤家,由于宴席实在是太无聊,她便独自一人在凤府溜达了一圈。
最后无意间发现了被囚禁的阿容,她永远也望不了那日阿容看她的眼神。明明被人用铁链拴在房间里,明明身处绝境,可她看不到她眼里的绝望,看不到痛苦,更多的是坦然、无畏,还有向她求救的目光。
如果说当初她是因为要救阿容才进了凤家,那么在她救了阿容之后还选择留在凤家不是为了报复凤家,而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这些人也包括凤家人。
处心积虑二十余载,等的便是今日。
凤家祖母听了三夫人这话,并没有什么震惊,反而是抬头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语气变得阴冷无比:“你终于肯承认阿容是你救走的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你亲口承认这件事了。
想除掉我?哪有那么容易!既然你想找死,我便成全你!”
三夫人仍是神情自若的站在一旁,仿佛凤家祖母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是在自言自语。
“老夫人,别白费力气了,今日初五,您不会忘了是什么日子了吧?修习邪术,必遭反噬!”
三夫人语气平淡自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是她却丝毫未曾注意到凤家祖母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哼!”凤家祖母对于三夫人这一席话嗤之以鼻,朝一旁的红苓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我和三夫人好好谈谈,记得关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外人进来。”
红苓虽迟疑,却也不敢违抗凤家祖母的命令,只得乖乖退了出去。
此时言山之处,凤锦已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容恕。
从凤家祖母偷练禁术,再到囚禁阿容,从三夫人为救阿容进凤再到今日三夫人想要除掉凤家祖母,她所知的,便是这些。
昨晚三更时,三夫人将紫檀手串送到似锦院,说是要让她第二日出门前送去凤家祖母的成悦堂。
那紫檀手串表面上是三夫人从言山的寺庙里求来的,其实那是缥缈国的东西,专门用来对付修炼控魂术的人,但若要使用必得是在控魂者每月的反噬日。
容恕听完凤锦说到今日是凤家祖母修炼控魂术的反噬日时,眉头一皱,催着凤锦赶紧回府。
等二人回到凤府,进了成悦堂时,三夫人刚好从里面出来,凤家祖母坐在房间里笑着朝容恕招了招手:“鸢儿,进来和祖母说说话。”
凤锦在看到三夫人魂不守舍的从她们身前走过,又注意到凤家祖母安然无恙的坐在房间时,已然猜到三夫人的计划失败了。
今日她们要做的这一切早被凤家祖母知晓了,也难怪今早她带容恕出府时,凤家祖母并没有阻拦,原来她真正的目标不是容恕,而是三夫人。
“不要进去。”凤锦扯了扯容恕的衣角,不动声色的避开凤家祖母的目光低声提醒道。
可她这一小动作,怎么能逃得过凤家祖母的眼睛,只听房内传来凤家祖母温和亲切的声音:“锦儿,你去看看大夫人吧,她好像生病了。”
“你——”
凤锦听到这话,怒视了一眼房内那人,临离去之时让容恕多加小心。
如果换做以前,容恕肯定猜不透凤家祖母这话的言外之意,可现在她听明白了。
在外人看来,凤府家嫡母是因为凤家嫡女凤鸢的失踪才变得疯疯癫癫,可真正的原因是凤家祖母对那人施了控魂术。
容恕目送凤锦离开后,边走边朝着房内那人笑着喊道:“祖母,我昨晚梦到阿容了。”
我梦到阿容被人关在一间屋子里,梦到她被人用铁链束缚了手脚,被人百般折辱,被人随意践踏、蹂躏!
那些人狂笑着骂她恶心,炫耀着自己犯下的罪行,那一张张嘴脸,丑恶至极!
可是阿容啊,你要知道,恶心的从来不是你,该逃的也从来不是你,是那些对你施于暴行的畜生,是那些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伤害他人的恶魔!
凤家祖母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有些慌乱,毕竟向她走来的这个人还是容恕,还是那个专门管魂穿人的时空使者容恕。
“你怕我?”容恕走近凤家祖母,盯着她轻声笑了出来,“你连2069年的阿容都对付得了,还怕我一个2019年的容恕?
南柯,你不是会那控魂术么,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让我也体会一下自己的灵魂被别人操控是什么感觉?”
凤家祖母脸色低沉,久久不语。
“听说今天是你的反噬日,可我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是被反噬了?”容恕转身坐到一旁,随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刚刚倒好的热茶闻了闻。
眼角余光瞥见凤家祖母也在看她时,才慢慢放下了茶盏,幽幽开口道:“南柯,不必装了,说句实在话,你的演技可真不如凤锦。你以为我会相信单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对付得了阿容的鬼话?不是我小看你,是我知道你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去对付一个时空使者。
我实在想不通你们囚禁阿容,偷习禁术,为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时空使者的躯体是容魂体吗?我看不一定吧,你们费劲千辛万苦设了这个局,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吧。”
凤家祖母始终不愿意开口。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说着,容恕便从身后拿出一块墨绿色圆形玉佩丢给了凤家祖母。
这块玉佩是兰清欢给她找来的,她相信凤家祖母对这块玉佩应该会很熟悉。
果不其然,凤家祖母在看到那块玉佩时,身子一僵,握着玉佩的手不停的在颤抖着。
容恕道:“这东西不陌生吧,凤家传家玉,只是这玉佩怎么没能传到你那儿子手里?”
“容恕!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很有意思那吗?”凤家祖母攥紧拳头,怒视着容恕。容恕笑着反问:“那请问捅别人一刀有意思吗?”
“阿容不是我囚禁的,跟我没关系。”
容恕板起脸,平静道:“我刚不是说了么,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个能耐,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帮凶罢了,我只想知道真正的幕后主谋是谁?”
就从她现在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凤家祖母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无论是当年囚禁阿容那件事,还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被受人挑唆,替人办事。
刚来这里的那段时间她还以为那些千方百计想要除掉她的人,只是因为那些人把她当成了凤鸢。可慢慢地,她才察觉到,有些人对她出手确实是把她当成了凤鸢,而有些人是冲着她时空使者容恕这个身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