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容容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任何苦。她单纯、脆弱、毫无抵抗力,轻而易举便能激起他的保护欲,让他忍不住想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事物。
然而,他又能给他什么呢?
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只给了她强硬的逼迫、混乱的生活和那场危险又恐惧的对峙。
重遇孟明义之后,叶想每每回想那天的事,仍旧心有余悸。
孟明义是个疯子,全无理智。
这个人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如果夏容容真的落到他手里,哪怕是言语上的羞辱,他都完全无法忍受。
夏容容值得更干净更美好的生活,哪怕他给不了她,也不能将她原本就拥有的干净和美好剥夺。
看看,他哪有资格去喜欢她?
叶想抚着额头,突然觉得全身有些无力。
似乎又是这样。
从前对沈晚有那么些好感的时候,他心疼她,想保护她,最后却反过来被她保护。
现在?
他开始对容容有几许心动,傻兮兮地将自以为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希望逗她笑一笑,可他捧去的都是些什么?
他捧去的东西,不仅一文不值,更是一堆恶心的垃圾!
真差劲。
他叶想,真他妈差劲!
叶想朝天空中大吼了几声,喊道:“滚蛋!老子玩不起,不玩了还不行吗!”
沈晚黑着脸:“你又在耍什么酒疯。”
不懂?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不懂。
叶想四肢张开,突然躺在地面上,长吁一口气:“屁点感情经验都没有,搁我这儿充什么军师,等哪天你和陆珹搅在一起,你就懂我了。”
沈晚挑了下眉,似乎懂了点他的意思。
但她和陆珹?
沈晚哂笑一声,叶想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她刚想取笑叶想,又听到他说:“不过也没机会了。”
他直直地盯着黑漆漆的天空,怅然道:“我曾找人打听过,陆珹对容容也许有点意思。”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才一直没找陆珹兑现那个承诺。
他当初也真是蠢,干嘛要和陆珹赌说真话,他就应该赌,如果他赢了,陆珹永远对喜欢的人说不了真话。
虽然他和容容没戏,但他还是见不得别人痛快,尤其是陆珹。
“算了,不想了。”叶想安慰自己一番后,旁若无人地哼起小调。
他心无旁骛,也就没发现沈晚始终处于怔忡之中。
陆珹和夏容容。
听到这两个名字,沈晚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念头,快得她根本来不及捕捉。
还不等她细想,陆珹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晚,在听吗?”手机里面的声音清澈又温润。
沈晚应道:“在听。”
那头又说:“张叔叔的车出了点问题,没办法载容容回去,我现在送她回家,你要不要一起走?”
沈晚扯了扯唇角,淡声拒绝:“你们走吧,我再陪叶想待一会儿。”
“好,”电话另一边顿了片刻,又说,“我先送容容,晚点来接你。”
沈晚不语,半晌说道:“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能回去。”
“等我。”他仅仅再次嘱咐一遍。
不知为何,沈晚的心里突然生出些烦躁。
“随你。”她冷冷丢出两个字后,主动挂断了通话。
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陆珹愣了愣,黑沉沉的眼中划过一道担忧。
“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夏容容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也不远的。”
“别多想,走吧。”陆珹收起电话,率先走到前面。
夏容容抱着包,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的背景完全消失后,沈晚中终于收回了视线。
心口处似乎麻麻的,她紧紧攥住胸口前的衣服,深深呼出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刚才的画面,两人的背影和谐又般配,相携着渐行渐远,远到她似乎再也够不着。
她不止一次看过类似的画面,以前见到,她的心里平静如水,从来不会有任何波动,但是现在……
这样的画面,她似乎再也见不得了。
之后在ktv里,沈晚独自坐在角落,显得格外心不在焉。
大家围在叶想身边,一杯接一杯地灌他酒,起初沈晚还跟着他们笑笑,但渐渐的,她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沈晚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没有惊动任何人。
“沈晚,你干嘛去?”仍旧清醒着的邓子旭眼尖,发现了沈晚的动作。
沈晚冲他们摆摆手,头也不回:“回了,你们继续玩。”
叶想这时酒醒了一半,连忙站起来,说:“都快十一点了,我送你回去。”
“送什么送,你是今天的大寿星,就算送,也轮不到你送!我去!”旁边的男生将叶想重新摁到座位上,歪歪扭扭地向沈晚走过去,可还没两步,他便倒在沙发上。
周围人哄堂大笑。
“得了吧,你去送,待会儿沈晚还要再送你回来!”
“我说你们都别折腾了,咱们晚姐是谁啊,拎着根棍子敢和七中那群混混们正面刚的人,轮得到你们充当护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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