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小厮空放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在走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的不适。
他幽怨地甩了一眼不上道的空放,不再端着架子,自己跑去后院倒了一杯茶,仰头一口闷下,眼角飙着劫后余生的泪,心想差点噎死小爷。
空放终于回神,急忙追过来给他拍背顺气。
云静从,她双手随意抱在胸前,糕点吃多了,难免噎着。
她忍着笑意,挪揶道。
四方武馆的糕点都是伙计一早去京城最有名的铺子买的,偏他每日都赖在这儿蹭吃。
你,他拂开空放的手,咱们的账没算完。
凑到她耳边,狠劲幽幽地说道。
说罢便大步流星往门口走,这时,一个贵女冲他招了一下手,眼里迸出的艳羡藏着几分娇羞,娇滴滴地喊道:公子。手帕掩面。
云静从额角抽了一抽,腿上健步如飞,恨不能马上离开这儿。
心底对蒲池的怨气却在滋滋生长。
影风犯下偷窃之大罪,他原先又是常伴自己左右的小厮,这层身份传扬出去难免被人背后对他议论纷纷。
大理寺本做好了保密工作,却依然传的沸沸扬扬,同僚们对他也颇有看法,连去趟茶楼,皆是在议论这事,他气闷的很。
直到他仔细思量这事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去城关大牢见了影风,才得知,是狗蛋那小孩泄露的。
他曾于七月初在药铺前见过狗蛋,那时水也也在,他们二人确实见过影风,也知晓影风的姓名。
他私心认为是水也那小子暗地吩咐狗蛋做的,一想到她总爱话里话外噎他,就没由来的有这样的直觉。
果然,他一说要和她算旧账,她便心虚得说话都哆嗦。
云静从甚至猜想,他是不是和她有一层令人生厌的关系,不然为什么有人会这么不喜他,实在是不应该。
门口一排马车里,属他的最骚包,不,最华丽。
他假装无意回头一瞥,实际上在悄悄看蒲池在不在看自己。
见门口没人,摆手阻止了要去搬马凳的空放,大方地一掀衣袍下摆,轻轻一跨便上去了。
马车里,他右手搭在膝上,表面柔软情动的眸子不知道隐隐藏着什么。
殿下,明天咱还来吗?空放难得不走神,疑惑地问道。
缓缓再说,他捂了捂气闷的胸口,有几分惨兮兮,她竟然拿我做活招牌。
四方武馆里,云静从走后,那个贵女看着他的背影黯然伤神。
鱼游真诚地鼓励她:这位小姐,现在的你,他爱搭不理,日后的你他将高攀不起。
说着极力给她推荐了几个顶级的武打瘦身项目。
路过的何生被他这种敬业精神唬得一愣一愣。
这几日下来,武馆生意初见起色,她心情也颇好。
喜双了解她,连装扮上都替她多花了几分心思,这日要去给沈茹请安之前,给她挑了件月蓝色细纱曳地裙,发髻也梳得清丽动人。
绕着她转了一圈,还觉得缺了点什么,往她纤细的脚踝上戴了一对金质纹丝双扣细链,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蒲池晃动了几下,雪白如玉上一抹亮色,总觉得怪勾人的,想要摘下来,喜双劝说道:小姐,酆朝民风开放,若隐若现的纤细脚踝可是美人的标志。
说罢边哄边走带她出了逐风院。
在往安生堂的半道上,遇着了多日不见的一道熟悉身影,大概是心里愉悦看什么都是开心的。
她难得乖巧柔顺地叫了他一声:王爷。
云在鹤步伐只稍顿了一瞬,沉声嗯了一声,身影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细微的空气流转。
倒是午雨停了下来,看着王爷不停的背影,急急说道:夫人,您怎么给忘了呢?
前边磁沉的声音传来:午雨。
午雨无奈叹了口气,无奈低头快步跟上。
留着蒲池在原地怪莫名其妙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事情。
喜双,午雨说我忘了什么?
喜双也正纳闷呢,小姐,您是否答应了午雨什么事情?
闻言,记忆乍然闪现,她倏地想起,自己前几日只答应过午雨一件小事,说要向云在鹤道谢关于那玉章的事情。
不过,这几日一忙,便忘了个干净,但是,忘了这个有如此严重?让午雨满脸急色无奈。
她心下提醒了自己几遍,想着给沈茹请安之后就去向云在鹤道谢。
这几日安生堂的气压比平时低了几个度,一切皆因迎娶王妃一事,看沈茹的语气,应该是云在鹤搪塞不肯答应,并且接连几日都未曾有丝毫妥协。
蒲池就是被殃及的池鱼,每次去请安都难免被挑刺,需要花些心思才能脱身出来。
今日也不例外,等她从安生堂出来之后,再往沁竹院去,云在鹤已经离府上朝去了。
她只好作罢,回去的一路上,她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细细思量云在鹤对于娶妃的态度。
他与安生堂的沈茹僵持着,是为了什么。
莫不是因为对自己情深意切?倒也不是不可能,他虽然有时嘴硬,但偶尔流露的羞恼脸红的情态是不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