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旁人这样,江影早不管不顾地杀出去了。可颜清总归算他半个主子,江影左右为难,干脆闭了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好,很好。”颜清气笑了,收剑入鞘,转身便要走:“那我自己去寻。”
江影哪能看着他胡闯乱撞,忙将人拦住了,他舔了舔唇,艰难道:“公子在……在御史台。”
果然,颜清想。
江影怕他着急,连忙又说:“我实话与您说,公子已然看中了六殿下为君。现下朝中该料理的人他都料理差不多了,是为了避嫌才故意如此,他心中有分寸,您不必担心……您既然来了就现先在府内落脚,只等着朝中事了就好。”
他说得轻巧,御史台是什么地方,范荣与温醉私交甚笃,江晓寒落在他手里能有什么好处。
江影说的,颜清不是不明白,江晓寒这段时间太扎眼了。他明面上毕竟为宁煜做事,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得避开最后夺位的临门一脚,日后才能有后路。
颜清说:“他怎么盘算是他的事,我既然来了,便起码要见他一面。”
江影浑身一僵。
他最怕就是颜清要见江晓寒。重狱阴暗潮湿,范荣下手又重,江晓寒身上的毒前夜刚刚发过一次,现下正是不能见人的时候。
“那地方你能畅通无阻的随意进出,我就进不得吗?”颜清见他犹豫,不由得冷下脸来:“……他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公子。”江影低声说:“别难为属下,能说的属下都已经与您说了……剩下的您等消息就是。”
颜清平日里脾气甚好,是因为他对大多事都不在意,却并不代表他没脾气。他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一般,伸手在袖口中一掏,拿出了个什么东西,随意往江影脚下一扔。
是江晓寒曾给他的那枚玉牌。
颜清语气凉凉:“我才走了几天,就已经使唤不动你们姓江的了,是不是。”
这话说得太重了,江影哑口无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江墨在后头听得直嘬牙花子,心想这膝盖得多疼。
不等江影说话,颜清又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冷冷道:“他愿意如何就如何,不愿说也没关系,我自去问宁宗源。”
昆仑修道修得是剑心,可不是什么慈悲。颜清自己心软是一回事,可绝不软弱。真随心起来,哪管什么旁的。
江影看着地上那枚影卫玉牌浑身发凉,当年那股生死不论的恐慌再一次如跗骨之蛆一般顺着他的脊背攀爬上来,令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影卫中现用的是铜令,可是个影卫都知道,原来的影卫令是玉质,只是后来随着那位先生一同失踪,才不得以铸了铜牌。
“公子——!”
颜清周身气势迫人,在似乎是他头一次拿出身份来压人。昆仑传人的气势丝毫不逊于江晓寒,冷漠起来时,看谁都像看一件死物。他油盐不进,眼中情绪翻涌,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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