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给谁告白?”
南烟心里泛起巨大涟漪,她不知道自己问江予这个问题能得到什么回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回答。她忽然觉得如果江予的答案与她背道而驰,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从此真的死心?放弃这份独守的空城,放弃这坚持了十几年却不知道何时能开花结果的感情。
恐惧、不安、焦灼在心间蔓延,势头迅猛颇有要将她吞噬的猛劲,小小的期翼被裹挟在其中,渺小又脆弱。
江予对顾西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非常的无语。还有什么情况会比你要告白的对象质问你要向谁告白,更让人体验无尽的尴尬,与无地自容。
社会性死亡,江予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这个词的威力有多么可怕。
还在幻想憧憬着给南烟浪漫告白仪式感的江予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颤抖。
故作轻松自在地将面上的尴尬强压下去,“没有啦~你听错啦~我怎么会给人告白呢~”
“烟烟你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幽暗的车内,一晃而过的路灯照耀下江予看到南烟的面色有点苍白,紧抿着嘴。
“没事,有点头晕。”南烟虚身靠在椅背上,躲过了江予想探过来的手和关心。闭目凝神,让自己头脑清醒下来。
被拒绝了的江予有些失落的将自己晾在空中的手收回来,扶在方向盘上。侧目而视看着靠在副驾上闭上眼睛的人,泛起一阵心悸胸闷。
她的关心像致命的毒药,诱惑着南烟,一步步引诱到她失去自我,无法自拔。
南烟此时的心情茫然无助,曾经她想告诉江予自己的心意时,现实冷不丁给了她一记重拳,让她意识到或许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南烟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互相消磨着时间,最近江予的一反常态让她以为看到了希望,以为是射出的丘比特之箭,以为是合适的时机。
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脱离舒适区,伸出试探的步子,她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却没想到。江予会否认。
她不知道江予拒绝的是什么。是不想被她知道的秘密还是她那人尽皆知的心意。不管江予拒绝的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南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至极,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一边不愿意直接表明心意。靠着这微乎其微的日常与拐弯抹角地谈话来自我安慰式表白。还一心祈祷着江予能够发现她那藏起来的心思。
大概是最近江予太过主动,和她之间的相处太过美好了吧,让她忘记了这个人十年来都没有从零星点滴中察觉到自己的那份感情,让她忘记了这个人的迟钝。
等回到家,南烟任由江予牵着她的手托着她的行李箱进电梯。
电梯里,南烟看着镜面里的她,英气勃勃地面容上沾满着笑意,出神的望着她牵住自己的手。南烟知道,自己还是抵不过她,抵不过她的不解风情,也抵不过她的稚嫩纯洁。
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在情感方面雷达全无的人!南烟一想到自己无可救药地喜欢着这样的一个人,就有点气的牙痒痒。气她也气自己。
“哎哟~怎么掐我呢?”被南烟愤恨地抓挠了一把掌心的人惊声尖叫,扁着嘴眼含委屈。
南烟看着她那委屈巴巴地眼神,在控诉着自己刚才对她的粗鲁。又觉得一阵好笑,淡漠地看了一眼她,毫无愧疚之心的道歉。
“刚刚手上有点痒,不是故意的。”
江予慌忙地抓起她的手仔细端详,“怎么会痒呢?不会是过敏了吧?我看看。”
她在细致地检查着自己的手臂有没有发红发热起斑,她的样子是那么认真,动作那么轻柔疼爱有加。
让自己怎么样不怀疑她和自己是同样的心意?但是南烟却实在难以释怀她居然能够这么迟钝。
十年,整整十年。别的情侣在一起孩子都能够打酱油了,而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且不说没有孩子,连每个被□□焚烧的夜晚都只能靠自己解决度过,只能依靠幻想着她的脸,她与自己相处的一点一滴来感受,来获得满足。
要是自己真的能够放下这段不知何时才能开花的感情,能够放下这个不知何时才能开窍的人。是不是早已过着不一样的幸福。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可是,感情和其他的任何东西不一样,不能将就。不能委屈自己,不能勉强自己去接受第二选择。
南烟无声的叹息,抽回自己的手,“我没事,可能是夏蚊。”
江予把她送回去,叮嘱着她晚上记得带着驱蚊手环睡觉。像个老妈子一样。
看她还有要继续侃侃而谈的架势,南烟抬手打断了她,伏上她的脸颊捏了捏她的耳垂,引得江予一阵酥酥麻麻。
“我知道了,你这么爱操心,要不要来和我一起睡?”
一听这话,江予的眼神里闪烁着光,激动地说道。“可以吗?”
南烟看她一脸期待,有些左右为难,不想拒绝但又不得不拒绝。照着这样发展下去,南烟怕自己会心力憔悴。这个家伙没意识就算了,自己还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吗?
“下次吧,明天不是要上班吗?”又不忍直接拒绝,南烟只好对她说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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