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禽兽[高干]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6节
洗过澡的赵鑫看起来神清气爽,对赵小宝的质问不多在意。他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是因为他找来的看着赵小宝的人还没来。等会儿人来了,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他还没魄力将赵小宝跟温恒远两个人留在家里。温恒远暂且不论,就他的了解,赵小宝绝对不会跟温恒远和平共处。
赵小宝几乎神经质了,朝着赵鑫吼道,“你要去见干什么!你怎么能够帮助温恒远欺负我!怎么能这样!”
他多心痛,他总觉得这些年他跟他老子都已经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了。可温恒远一回来,亲疏立马现形。他好像成了外人,就算是发生了关系,他仍然看着像个外人。而他喊了十几年的爸尤其地偏向温恒远,这要将他置于何地?
赵鑫挑眉,看着失控的赵小宝,勾起一抹笑。“谁欺负你了。我只看见你欺负他了。别贼喊捉贼。”
“滚!”赵小宝抓起床上能抓的一切往赵鑫身上砸,“你说谁是贼!你是不是人,赵三金,你是不是人!”
赵鑫伸手挡住赵小宝砸过来的东西。指了指窗户说,“这间卧室是家里唯一不能从二楼往下跳的。你悠着点儿。”说完,他转身出门对着门口他喊来的两个人低声嘱咐了几句,便下了楼。
楼下的客厅里,温恒远僵直着脊背,在赵小宝平时弹奏的那架钢琴前坐得端正。等赵鑫从卧室里出来,他掀开琴盖,指尖放在琴键上,动听的音符便在整个房子里游离,响在赵鑫的耳边。
“这首曲子,写给你的。离开之前,我只写了一半,一度以为写不下去了。今天突然成曲,还要谢你成全。”在经历了方才那一起事,在耳听了楼上那巨大的动静之后,难为温恒远还能用他那不温不火的调子说出这一番话。
赵鑫站在楼梯拐角处,没有继续下楼。他在略高处,一低头,仿佛看到昔日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们在最好的年纪在一起,这回忆怎么也抹不掉。至于这曲子,前半首,温恒远曾不止一次弹给赵鑫听过。只是当年心境已不再,弹出来,多了分凄凄惨惨戚戚。尤其到后半段,一气呵成的哀调,听得人心中一片冰凉。
温恒远弹完,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仰头看向依旧站在楼梯口的赵鑫。赵鑫站在原地没动,并没有走下楼的意思。
“你知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这种东西。”温恒远说完,收起所有的不甘心,抬脚往门口走去。他走得不快,其实是想试试赵鑫。只要能得到赵鑫的挽留,他甚至可以劝自己不要介意刚刚在楼上发生的一切。
“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掉的。到时候,你想走便随你。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回来的。怪我没看好小孩,让他乱来。”
温恒远没接话,顿了下步子,肩膀隐隐抖动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赵鑫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毕竟当时要走的人是他,现在想回来的人也是他。只是他以为会一直等他的人临时变了卦。
“我不走。”温恒远坚忍倔强地回了一句,背对着赵鑫,不想将自己一切乞求的表情暴露在赵鑫面前。因为他还记得清楚,当年赵鑫便是因为喜欢他的气性和风骨才跟他在一起的。若连这点儿特别也失了,他真不知要如何再挽回这一起过气的感情。“我说过,要跟你重新开始?从今往后,我便向以前那样,直到你肯回心转意。”
赵鑫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对温恒远的话,不是没有触动。只是觉得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像那个叫做狼来了的故事。
他开始回想温恒远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对了,是在他刚刚军校毕业,而温恒远离开他远渡重洋的时候。那时候他不得不娶了个刚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而且那女人的肚子里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娶,是因为温恒远拿了大奖,申请了名校,跟他说自己不想回国了,要留在外面追寻自己的梦想。赵鑫便成全了他。不到一年,温恒远回来,说要重新开始,赵鑫仍然没有拒绝他,随着他的意思。
哪怕温恒远设计害死了那个他名正言顺娶来的女人,他也不曾对温恒远发火,而是不声不响地将这件事情解决好。
但是他换来什么呢?
不过三年时间,温恒远又要走。这本就是个自在如风的少年,在同一处地方,在同一个人身边,根本呆不久。三年里,赵鑫和温恒远可以说是互相折磨也不为过了。那时候赵鑫每日回家都能看到温恒远不豫的脸色,久而久之,便出现隔阂。
是赵鑫允许温恒远走的,他主动要求的。他留不住这个人,也心力交瘁到不想再留。
所以,现在温恒远说要重新开始,赵鑫的第一个反射的记忆便是那三年里每日相见,却不曾相悦过的日子。
记忆是两个人共有的,温恒远自然能够猜到赵鑫想到了什么。那段时间,他自己过得也不好。
但他还是想要再来一次。
“哪怕你让我不再弹琴,我也甘愿!”温恒远对自己下了狠心,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离开这么多年。
赵鑫走下楼,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向温恒远。
这让温恒远察觉到了希望,转过身来略带惊喜地看着赵鑫。
“你连琴都不弹了,我还要你有什么用?我要一个养在家里的傀儡有什么用?”
“那你养赵小宝就不是傀儡吗?”温恒远气不过赵鑫的讽刺,风度尽失地朝着赵鑫回击道。
赵鑫倒是不疾不徐的,慢慢地回道,“不一样。小宝是我儿子。他生来就是属于我的。你不一样,你生来就不属于任何人,你的琴属于你,但你自己没有归属。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我给你了。你就不能有一次跟我坦诚相见吗?你回国是因为那件案子,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但是你偏偏要跟我耍小聪明。还是你觉得,你,还有小宝,你们两个人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我?”他只是讨厌别人骗他。而温恒远骗了他一次又一次。在他想要最后为两个人努力一次的时候,温恒远还在耍着自己的小手段,这才是赵鑫这么绝情的对待温恒远的原因。
温恒远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赵鑫早已知情。明明一直以来,赵鑫都是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模样的。而且,既然他已经知情,为什么不提前帮自己解决,反而让自己被媒体堵在医院里不知所措。
难道?
温恒远不确定地问赵鑫,“所以,三哥,想让我回来的人是你?是你纵容赵小宝暗地里耍手段把我召回来的?”
……
片刻的静默过后,赵鑫点头,不置可否。“是我。”
温恒远毫无预兆地笑起来。到头来,他跟赵小宝都被赵鑫给耍了。这么个人藏在背后看了一出戏。他跟赵小宝却还在前台演得声情并茂。再想起自己刚刚说要为了赵鑫放弃自己陪伴多年的命根,温恒远甚至觉得自己犯贱到了极点。
他气愤的转身离开,一刻钟也不想跟赵鑫呆在一起。多呆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不堪忍受的折磨。却因为自己被摆了一道,不甘落了下风,讽刺赵鑫道,“你根本就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忍受跟你过下去,包括赵小宝。他早晚也会离开的。”
赵鑫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赵小宝离开他。哪怕只是听见别人说一句,他都不能忍受,当即不客气地回了温恒远一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教我的儿子,自有我的乐趣。”
温恒远嘴唇哆嗦着,发现自己突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赵鑫的无耻。他发现一个男人要是对你绝情,或者失去了兴趣,那么他折磨的方法便有千万种。并且不重样的,种种都损肝伤肺。
再继续留下来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温恒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家。原本以为来到这里是寻求庇护的,没想到庇护没寻到,反而得了一番羞辱。他这会儿想要杀了赵鑫的心都有了。
入夜,路上也没有出租车,温恒远只能步行着走出小区,希望能够在小区门口等到一辆出租车回家。
走在路上,他仍是忍不住为自己叫屈。再怎么也不该爱上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除了控制欲和占有欲,便一无所有的男人。那个把自己从国外叫回来,只是为了羞辱自己一通的男人,是有多么的可恶!
冷风让温恒远越发的清醒起来,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理顺,回头想想。他意识到一个事实。一个至少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人的事实。不管怎么说,他只得了一番羞辱罢了,而赵小宝,俨然是要被赵鑫囚在身边一生的。不过是个小孩,被这样设计,控制,以及占有。
光是想想,温恒远便不寒而栗。
没人帮忙,赵小宝这次清洗的极是艰难。可如果不清洗,让那些东西留在身体里又极是不舒服,只要自己硬撑着去做这些。因为实在指望不上赵鑫。
等他洗完走出来,才想起来找手机打电话。他回来时手机是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弯腰捡起那条被赵鑫扯掉在门口的运动裤,把左右两边的口袋摸遍,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他在心里回忆着到底把手机放到了哪里。
应该就是放在口袋里啊,赵小宝自言自语着,又去床上摸了一遍。到最后,连手机的影子都没找到。
便想着可能是被赵鑫拿走了。
这会儿,他意识清醒明了,真正的意识到他老子是真的要囚禁着他了。他从衣柜里找了衣服出来,穿妥当才去开门。其实不用想他也知道门口守着人。也许大门口也守着人,赵小宝这副落败的模样实在不愿过多暴露在众人面前,只开门看了一眼便再度把门关上。
转过来打开窗户,正如赵鑫所说,这间卧室是家里所有房间里面唯一不能从二楼攀爬的。只能直接跳下去。五六米的高度,倒是死不了人,残了确实有可能的。赵小宝自嘲地笑着,真是撕破了脸便原形毕露了吗?以前对自己那么好的父亲,现在连自己跳楼残了都不担心了吧。
床上被搞得一片狼藉,赵小宝不会整理,也提不起精力去整理,便趴在一旁的沙发椅上休息。
只能趴着,现在坐着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和痛。
他不肯亏待自己,再度爬起来,打开门对着门外守着的两个人说,“我要去一下隔壁的房间拿点儿东西。”
“不行!”门外的二人答得异常果决。连思考都不曾有过。
赵小宝的脸色便因此变得很难看。“我只是去一下隔壁!”他把声音提高了一倍,跟这两人辩解道。就算是被j□j,难道他连在房子里走动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对不起,三爷吩咐过了,你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冷漠的公式化的回复彻底把赵小宝惹恼了。
赵小宝喘了两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朝着两人说道,“你们给赵三金打电话,我跟他说。”
两个人明显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人掏出电话给赵鑫拨了过去。接通后,他先是自行解释了几句才将电话拿给赵小宝。赵小宝将电话拿过来,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去我那屋拿药擦。”
“不行!”赵鑫在电话那头果断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真混蛋!”赵小宝骂道。
赵鑫听赵小宝骂他,也不生气,回道,“本来就是教训你。再疼再痛你都自己受着。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赵小宝态度强硬,“我没错。”
“嗯……所以才要等你知错认错。我还有事,挂了。”赵鑫说完,果真把电话挂断,挂得干脆。
赵小宝把手机还给两人,再度回了屋。除了回屋,似乎没有别的是他能做的,跟门口这俩踏马的汉子起争执,赵小宝现在这风都能吹走的身子还不敢挑战。就算要挑战也得等他休息两天,就现在这状态,他就是跑,也跑不远。到时候没跑成功,再被逮回来,又是一顿羞辱。
☆、第29章
赵鑫禁着赵小宝,一禁就是两天。期间赵鑫没回过家,也没给赵小宝打过电话,只留赵小宝一个人在主卧里,每日里派人严加看管着。
记得赵小宝刚上小学那会儿特别自闭,经常躲在房间里,一躲就是几个月。那会儿,赵鑫哄着他出去都不肯。连现在也是,赵小宝有时候呆在家里练琴也能好多天不出门。他其实是个顾家的人,并不喜欢到处乱跑,除了苟小小,也少有谈得来的朋友。
可现在情况不同,赵小宝每在家里多呆一分钟,内心就煎熬一分钟。见不到他老子的人,他心里不安。
又到了晚饭的时候,赵小宝琢磨着怎么才可以趁机跑出去。要再这么禁着他,他非得疯了不可。所以,在晚饭前,赵小宝就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各种方法。终于到了晚饭时候,墙上的钟表时针走到七。却没人进来给赵小宝送饭,他自己等不及,从里面拍门喊人,“喂,送饭啊!小爷我饿死了!”
拍了许久,外面都没人应他。
这样的待遇,赵小宝砸门的心的都有了。也亏是他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他没舍得砸,闷闷不乐地坐回床上。
没坐多久,听见门响。赵小宝抬头,便看见他那衣冠禽兽的老子。衣服已经不是前天晚上离开家时穿的那件。赵鑫的衣服一向放在主卧里,这两天除了送饭的,没人进来过,更不用说拿衣服出去。很明显赵鑫是在外面留宿了一晚,还换过了衣服。
赵小宝并不知道温恒远已经负气离开赵鑫的事情,他一想到昨天晚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整个人就变得失心疯一样。疯一般地扑向赵鑫,把头埋在赵鑫的领子里嗅着味道。除了洗发水的味道,他没能闻到其他的可疑味道。这才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可又想到洗完澡换了衣服哪还有味道,他又发起疯来。
“你去哪儿了?”赵小宝两手拽着赵鑫的领子,想发火,却又不是很有底气,只好瞪着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看赵鑫。
赵鑫把赵小宝的手扯下来,按在手心里。丝毫不在意赵小宝的神经质,一如既往地开口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太多。”这句话赵小宝已然听了十几年,过去也没觉得听着有多难受。
现在听着则彻底变了味道。
赵小宝抽回自己的手,冷着一张小脸,“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呵……”赵鑫笑得颇是不自在。他要的是个听话且乖巧的小孩,可不是现在这个脾气坏的赵小宝。“好好说话!再这么跟老子说话,信不信老子把你绑起来?”他说完,目光危险地瞟了赵小宝一眼。
赵小宝被怵到,撇撇嘴。对他老子的话,他完全不质疑。赵鑫确实下不了狠心打他,可绑了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被绑,可比挨打还难受。赵小宝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嚣张的眉目,垂下脑袋。
赵鑫见他老实了,大手揉了揉他脑袋,笑得慈父一般,“走吧,跟我下楼吃饭。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吧。”
赵小宝抵触地后退了两步,不肯让赵鑫碰他。
赵鑫倒没说什么,先一步出了房间。他走了几步,赵小宝才无声无息地跟在他后面一起下楼。
饭菜已经摆好在餐桌上,赵小宝闷闷不乐地坐在桌前。时不时地抬头瞄一眼赵鑫,他每瞄一眼,赵鑫便淡淡地笑着给他夹一筷子菜。如果忽视掉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眼前这场景真是一派父慈子孝。
见赵小宝迟迟不肯动筷,赵鑫主动拿起汤勺给赵小宝盛了一碗鸡汤。“吃不下就喝点儿汤。”赵鑫把汤碗放到赵小宝手边,继续说道,“明天早上送你去上课,离比赛应该没剩几天了吧。你这一久荒废了。”
解了禁,赵小宝的脸上却未见丝毫愉悦。因为他明白,他能够出门,就意味着赵鑫已经把事情解决好了。也就是说,赵鑫已经把温恒远保了下来。
赵小宝心里清楚,就算自己再求再闹,赵鑫不会改变主意。他很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决定自己来做这件事情。
现在心血被赵鑫毁于一旦,更令他接受不了的是赵鑫对温恒远的维护十年如一日。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厌恶,赵小宝把手中握着一直没动的筷子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拒绝了赵鑫的要求,“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你说什么?”赵鑫拿帕子揩了手,收紧的瞳孔昭示了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个好。
“我说我不练了。给你弹琴的人都回来了,还要我学来作甚。我就是再学,能有温恒远弹得好吗?你爱听,就是找他给你弹,小爷我不伺候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忤逆我。”赵鑫拿了一把汤匙放在汤碗里,看起来完全没把赵小宝的话放在心上,很自然地吩咐赵小宝,“别闹了,听话先把汤给喝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课。”
“我说我不去。凭什么我要去学弹那讨人厌的钢琴,我不想学,我不喜欢。我想做我喜欢的事情,你不能老这么压制我。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人?”赵小宝不自在地把汤碗推到一边,表示他的抗拒和抵触。一直以来,他都想改善跟他老子的关系。他不喜欢这种一上一下的关系,他总想着有一天他们能够跟正常的恋人一样,平等的,互通的。
但看现在,该做的事情倒是做了,关系却没有丝毫的改善。
赵鑫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扔给在他脚下乱蹭的狗蛋,狗蛋欢喜地咬着肉跑到赵小宝跟前。这两天赵小宝被关在房里,连狗都不让进去。狗蛋两天没见他,还挺腻着他,趴在他脚边咔擦咔擦地啃着骨头。
赵小宝没心思跟狗蛋腻歪,专注且倔强地等着赵鑫的回答。
至今为止,赵鑫给他的感觉都是在敷衍,好似不当回事儿。不把他当回事儿,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我拿你当什么人?这种问题你还用问我吗。你是我儿子,我还能当你是什么人。”赵鑫的回答很自然,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只见他微微挑了眉,望向赵小宝,语气里带了揶揄,“还是你觉得睡过了就有不同?”
☆、第30章
赵小宝恼死了,当即站起来要离开。现在他老子给他的感觉就是上了床,自己地位反而低贱了起来。
第一步刚踏出去,就被赵鑫喊住,“我没教过你吗?用餐的时候要等到其他人用完才能走。”
赵小宝脚步顿住,一心只想拿桌上那把刀插了他老子。去他大爷的,怎么感觉自己这会儿在赵鑫眼里连畜生都不如了。不是没干过这些事儿。以前干起来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要知道从小到大,他老子给他规定的条例绝对不比党规少。什么吃饭时不能说话,吃什么菜要自己夹,不准东张西望。条例规定一条一条的,他养儿子,整个采用的是军事化管理。
可温恒远来那天,赵小宝也没见赵鑫像对自己那样严厉过。那天赵鑫可是在一直给温恒远夹菜,以及各种眉目传情。也难为赵小宝当时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现在回想起来,赵小宝觉得好气人,回头顶了赵鑫一句,“你一个人吃吧,你以后也一个人吃吧!我受不了你了,你不就觉得是我勾引你了吗?你不就是心里不舒服吗?我知道你不愿意,那行,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求别用这种态度对我。”
赵鑫被赵小宝直截了当的戳着心肝,脸上带了阴郁。却不吭一声,只是目光转为森寒,注视着赵小宝。
“你别这么瞧着我。我从来都不怵你,我听你话是因为我想听,不代表我就必须听。我跟你上床也是我自愿的,但不代表非你不可。你如果打算以后就用这种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态度过下去,那还是算了吧。”赵小宝可不想以后的日子里被赵鑫当作泄欲工具一样摆布,上次的阴影还在,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他不是那种能接受得了s/的人。更没办法把那种暴力当作情趣。
很明显,上次的事情已经触到赵小宝底线了。因为他发现不管是床上床下,他都得不到赵鑫的尊重。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心理已经趋近变态。勾引养了自己十几年的父亲,他这些年承受的心理压力本来就不小。再加上后来无意间得知的生母遇害的真相,赵小宝深刻地察觉到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理走向扭曲。
面对赵鑫的控诉,赵鑫始终沉默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暂时还无法接受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自己突然变成了儿子的情人。就算他也曾设想过,可那仅仅是设想。而且在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小宝还是个孩子,就算真的会发生什么也不是现在。他没想到他的心理建设还没做好,这一切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突然想起上次小宝在京华里挨打那次,赵鑫瞳孔微缩,“听京华的负责人说,你当时看了那对父子的表演吐了很久。”
“嗯……吐了。我恶心的是那些看客,不该把那样纯碎的感情拉出来,以一种惨烈的方式供他们取乐。”赵小宝如实回答,一双明眸定定地望向赵鑫,继续说道,“所以,当你拿我的身体发泄你的怒气时,也让我觉得恶心。”
赵鑫明显皱了眉。
被说成是恶心,他真想动怒。
赵小宝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坦坦荡荡地看着赵鑫。他现在确实不怵赵鑫。对他而言,所谓的怵,听话,更多的是源于一种敬畏,并非因他胆怯,也并非因他懦弱。这就像是克星,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想要无条件地屈服。
而现在赵小宝不想屈从了。他发现自己一味的屈从让自己陷入了一种尴尬到卑微的境地。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处境,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他想要的是这个人的真心实意,不掺杂任何。
赵鑫抬手指了指对面赵小宝坐过的位子,示意赵小宝坐下来。本来是不想在餐桌上讲这些事情,但赵小宝开了话头,赵鑫觉得有必要一次说清楚。省得等会儿还要跟赵小宝没完没了的争吵。
赵小宝见赵鑫有话要说,虽不情愿,但还是坐了下来,双手抱肩,静候着赵鑫接下来的话语。
“我昨天去给你办了签证,本想着再多留你几天的。既然你明天不肯去上课,那就明天上飞机吧。到国外去上课也一样。”
赵小宝听完赵鑫的话,脸憋得通红。“你要我走?”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嗓音几近颤抖。
赵鑫故作镇定地点头,硬着心肠回道,“明天就走!”
“你做梦吧!我不会走的!”赵小宝一脸的倔强。在他看来,赵鑫在这个时候让他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维护温恒远。他要是走了,岂不是顺了温恒远的意?而且,他想做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走的。
赵鑫没再多说什么。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这个决定是他做出来的,去不去都由不得赵小宝。
赵小宝也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会鼓着眼睛瞪人。
赵鑫从座位上起身,走过去把赵小宝拉起来往楼上拉。他拉着赵小宝的手,小孩的手软软的,不似他的那般粗糙。回想这些年,他真的是尽心尽力地在养儿子,从头到脚,从头发到指甲,每一样他都亲力亲为,照顾得无微不至。
所以,在他眼里,赵小宝无一不完美。
只除了这份父子关系,让他们难以在公众面前立足。
赵鑫内心里叹了口气,硬是扯着赵小宝把赵小宝带到了楼上。到卧室门口时,赵小宝不肯进去,用力要甩开赵鑫的手,“你放开我!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赵鑫面色不改,淡淡地回了一句,“你那屋你小时候经常跳窗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今晚睡这里,好好休息一天,我明天开车送你过去。”说完,把掰着门不肯进去的赵小宝扯了进来。
“你以为这屋的我就不敢跳吗?”赵小宝指着窗户,不甘心地反抗赵鑫,“你就不信我会跳下去,宁愿摔残了也要跑?”
赵鑫头都没抬,低头认真地解着衣服扣子,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不会跳的。而且,你就是摔残了也跑不了。”
☆、第31章
赵鑫去衣柜里拿了睡衣,顺手帮赵小宝也拿了一件,回头朝着赵小宝问道,“你要不要一起洗?”
“不必!”赵小宝冷着脸,语气恶劣。
赵鑫早知道会被拒绝,倒也不甚在意,把睡衣搭在肩上,往窗口走去。抬手关了窗户,对着赵小宝叮嘱,“不要在我面前干蠢事。”这一句,警告的意思已经很浓厚。
赵小宝撇撇嘴,转身坐回到床上。根本用不着赵鑫提醒,他也犯不着那么干。跳下去,摔的是他自个儿,到时候还不是得自个儿心疼自个儿。指望眼前这老东西心疼吗?算了吧!赵小宝盘腿坐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浴室的玻璃门。透过玻璃窗,隐约间能见到浴室里赵鑫模糊的身形,若隐若现间自有一番风情。可赵小宝现在完全没心思欣赏赵鑫的好身材,他明明盯着玻璃门,心思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很怪,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他老子的反复无常。明明一开始不准自己离开的赵鑫,这几年,赵鑫总是特别严厉的看管着他。别说离开赵鑫,就只是回家晚了几分钟,这人都要发火。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要他走?
除了温恒远,赵小宝想不出其他能够成立的理由。一旦他走了,温恒远就可以高枕无忧,官司和绯闻都可以一扫而空。可凭什么呢?赵小宝心有不甘,他不相信赵鑫对他没有感情。也不要搞笑地跟他说什么父爱,这世上没有一种父子对儿子的喜爱是需要在床上展示出来的。所以他笃信他老子对他有感情,就像他坚定地知道自己从懵懂的年纪就仰慕着这个男人一样。
最无奈的是赵小宝理出了头绪,却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赵鑫的决定。
在这个家里,做决定的人始终是赵鑫。哪怕在最受宠的时候,赵小宝都无力去改变赵鑫的决定,更何况是现在。
赵小宝想得越清楚,心情就越灰暗。
赵鑫这时正好从浴室出来,正面对上了赵小宝那双处在游离状态中的眼睛。他眉头微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