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还叹了口气,道:“既然我已是十死无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刚才谈到的那位老匹夫是谁?”
樊迟笑了笑,道:“他不让我们提他的名字,所以我们就把他叫做老匹夫。”
云知还道:“那神山之主呢,这总能说了吧?”
樊迟道:“这个倒没什么,她叫秦迟锦,是当代的剑圣传人。”
云知还道:“剑圣是指哪一位剑圣?”九州修真史上,被叫做剑圣的倒有好几十个,这漂亮帽子不太值钱。
樊迟道:“就是三百年前得道飞升的那一位,剑圣王宗仪。”
云知还心中一震,这位可真是如雷贯耳了,是距今最近的一位剑破虚空,飞升仙界的人物,那秦迟锦是他的传人,也就难怪他们要如此小心对付了。
他想了一想,道:“你们为何要去招惹她?”
樊迟这时已不愿多说,道:“等见到她时,你自己一问不就明白了。”朝山羊胡老人和小男孩一挥手,道:“我们走吧。”
樊迟抓着云知还,当先飞起,那两人后面紧跟着。
因为大城市附近的空域,会有很随机的修士巡逻,所以他们不敢太张扬,专挑僻静之地走。有时无法避开,便昼伏夜出,从极高的天空,借着云朵的掩护飞过去。如此过了几日,云知还眼前一阔,一片浩瀚无边的大海横卧在了面前。
知道他们不会伤害同族,蓁蓁早被放出来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壮阔的景象,颇有些目瞪口呆,趴在云知还背上,兴奋地指东指西,大呼小叫。
一旁飞着的山羊胡老人摇头道:“这小东西怎么跟一个人类这么亲热。”
樊迟微微一笑,道:“许多年以前,听说这样的景象倒是随处可见。”
山羊胡老人道:“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啊,”樊迟微微一叹,下意识地低头,就这一双手上,便沾染了多少人类的鲜血呢?
一行人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划过,像是一队鸟儿,只偶尔落到海岛上栖息片刻,便又努力地往前飞。各种海鸟,各样鱼群,云知还虽已命在旦夕,也觉得这一趟东海之行大大开阔了自己的眼界。尤其是那些如山如岛的鲸鱼,朝着天空喷水之时,直让人惊叹这世间竟有生命力如此强大的活物,“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不亲眼见了,实难以想象这诗句所描绘的具体情形。
在大海上飞了五天,几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在云知还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广约二十里草木葱茏的海岛,岛上耸起两座连在一起的山峰。一座高插云天,一座只及前者的一半。高的那座下半段与另一座皆为植被所覆,郁郁苍苍,上半段则白雪皑皑,晶莹似玉。融化的雪水形成飞瀑悬泉,为这一座静静矗立了不知多少年的神山增添了一份动态之美。此时正是日落时分,缭绕的云雾被夕阳余晖染得一片绚烂,像是美人颈间随风飘拂的彩色丝巾。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樊迟念了一句诗,嘿然道,“举父大人,我们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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