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叙述听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隐藏的一段也可以理解,多出的一段也可以印证。
笑了笑,“那你母亲还说什么没?”
他浅笑望着我,“她听说我定亲了,很高兴,她想见见你。”
见我?
我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也觉正常。
婆婆想见儿媳,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归离希翼的眼神,我笑了笑,“她不是水国人么,怎么到了焰城了?”
“以前我一直四处走,要不是就在医族,直到这次,她知道我在这里,才找来的。”归离轻声道,“郑家是做船运的,她行船过来的,比陆路快,从洛水城到焰城,若是顺风只需一月。”
我奇道,“这么快?那为何很少人坐船呢?”
他笑了笑,“顺风当然快,若是逆风便要慢多了。人出门哪能等天气?船运一般都是运送货物的。人数太少,费用也很高,自然不划算。”
我点了点头,“那她现在过的好么?”
“听她说,挺好的。”他垂了垂眸,“除了身边没有孩子。”
低低一叹,望住他,“她几时想见我?”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她这次的船队会在焰城停半个月,她说,这半月都会等我们。”
看着他的神情,我再次一叹。
归离,也是想和母亲多呆几天的吧。
失去二十多年的母爱,岂能不珍惜渴望。
想了想,“那我们明日出发吧。”
他激动而喜悦的看着我。
眼神中是一个男人希翼爱情和亲情团聚的惊喜和憧憬。
正如我看着他们同清觞爹爹共处时的满足一样。
如何能不了解呢?
“漓紫,”他拉我入怀,“谢谢你。”
轻笑,“傻归离,婆婆见儿媳天经地义,你谢我做什么?”
他语声虽轻但喜悦却显而易见,“漓紫,我很欢喜。”
反手抱住他的腰,我笑道,“我希望归离一直都欢喜下去。”
他轻笑不语,搂紧我。
温存片刻后,归离便去收拾行装了。
他那急切的心情让一直看惯了淡然自制的归离的我不禁失笑。
但同时也为他的喜悦而喜悦。
待归离离开后,我静静的想了会儿。
起身朝外行去。
出发之前,还是得问清楚一件事。
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在药房找到桑长老。
他看着我一笑,调侃道,“这下医书该找着了吧?”
轻笑莞尔,“找到了。”
捋捋那几根“把根留住”的胡须,他笑眼眯眯,意有所指的道,“丫头,不去陪你的‘医书’,找老头子有何事?”
收住笑,“桑师傅,我想问归离的娘是否写过信?”
他也敛住笑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犹豫片刻,我道,“上次归师傅没说完,如今我突然想起,便来问问?”
他点点头,“十年前的确写过一封,想把孩子要回去。”说着,哼了一声,“不过,我们并未理她。那等女人,满嘴谎言,自私狠心,谁知她是不是又有什么算计?我们怎会让小离见她”
垂了垂眸,“只写过一封么?”
他点了点头。
看来的确是真了,我慢慢放心下来。
又笑着同桑长老闲聊了几句,最后在他笑眯眯的追问起孩子的出生日期后,我才落荒而逃。
真是冷汗涔涔啊
这个桑长老啊,比真正的公爹还要公爹
还好满打满算,我也只有两个正式公爹,加上桑长老这个“编外公爹”
忽觉这样想很不道德,我又赶紧在心里诚恳的同轩夜轻柳非月的爹道了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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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三七章初入焰城
第三三七章初入焰城
站着想了想,我又朝中军大帐走去。
既然决定要去,那必须同柳明报备一下。
还好现在这里的战事并不紧,我们二人的离开不会影响什么。
去到大帐,他正负手在帐篷内度着步子,微微低头,好似在思索什么问题。
我进去,他朝了颔首,然后站定,却还是低头思索着。
见他这般,我没有打搅他,静静的站在一边,等他想完。
看着我,他愣了愣,好似有些失神。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却微微垂眸。
片刻后抬头,神色已经如常,淡笑道,“我刚想派人去寻你,不曾想到,你自己到先来了。”
他要找我?
抬头看着他,有些紧张的,“莫非是有了消息了么?”
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事情恐怕正如你所想,那妖物已经在五国内陆有了巢|岤。”
心神一震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我没有接话,抿紧了唇等他的下文。
“七样东西都查了。店家都有存根,这七样首饰少者只有一两件,多者不过十数件,价皆昂贵。查了所有售出的存根——每样首饰恰正好有一件查不到买家”抬头看向我,“买家均未要票据,也未曾留下身份。”
我垂了垂眸,“这等贵重的首饰不要票据,若是遗失和损坏都无法证明——”顿一顿,看向他,“可否问过购买人特征?”
“只说是一个老妇人,但入店时都带着帷帽,不知面貌。”他拢起眉头,“最早一件是十月前在木国卖出,最晚一件是两月前在火国冼家辖地卖出。同暗族此番在大漠活动的时间,正好相合。”
叹口气,泄气道,“这些线索都无法追查下去。”
他眸光一凝,“这个妖物看来倒是个有心机的神功八层以上者皆可感应暗族气息,她竟然能藏了下来如今各国更是层层防守,查得如此严密,居然她还能往返五国”
看着他,我摇头,“她是处心积虑的,难免防不胜防。即便此番他们战败,她也可隐匿起来。”
静默片刻,他望向我,“你不会是特地来问消息的吧?”
笑了笑,“我想告假去焰城一趟,少则五六日多则十日。”
微微有些诧异,“告假?所为何事?”
抬眸一笑,“一点私事。”
他垂眸点了点头,“同归离同去?”
“自然。”我笑道。
他负手走了几步,“焰城靠近战区——我派几个人跟你们同去。”
说完,征询的看向我,“可好?”
我笑道,“多谢”
我和归离都不是神功血统,多份保障自然好。
又聊了几句后,我告辞回到了帐篷。
归离正在替我整理行装。
过去抱着他的胳膊,笑道,“我们同柳明告了假了,他会派几个人护送我们,你看可好?”
浅笑着望住我,然后轻轻拥着我,“好。”
“对了,还要同桑长老说一声。”看着他,“你去说吧。”
抿唇一笑,“不敢去了么?”
无奈叹气,“我真怕了他了。没回见着都要问我几时给你生孩子?”
他呵呵轻笑。
叹口气,“这六层和七层我都练了半年了,经络分明也是相连的。却总是打不通那层关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哀怨的看着他,“我要是练不过七层,生不出孩子怎办?”
揽住我,“莫想太多,顺其自然。有就生,没有也不必强求。”
咬咬唇,“归离,你喜欢孩子么?”
笑看我,“只喜欢你生的。”
心里甜滋滋的冲他笑,他轻轻搂紧,吻下来。
第二日一早,告别了有些郁闷的清九和七七,我们六人便出发了。
除了柳明派的三个棕发侍卫,还有一个夜影。
毕竟不是游玩,带太多人不方便。
而夜影则道,保护我们是轻柳离开时的命令。
只好带着他同行。
两日后的中午,我们抵达焰城。
焰城临海,呼吸中都是大海微带咸腥的气息。
隐约中勾起我遥远的回忆。
不觉淡淡一笑。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归离写了一封信让侍卫带去码头送到郑家的船上。
一个时辰后,侍卫带回了回信。
拆开一看,上面写着,“离儿见字如唔,闻你二人同来,娘甚喜。虽盼儿心切,无奈今日事繁。明日午时,娘在宝船上设宴相候。不周之处,还望离儿同郡主分说一二。”
相视一笑,我道,“也正好,我还未准备礼物。我们上街看看吧。”
他笑了笑,“我带了些药材。”
“你准备的是儿子的心意,我准备的是儿媳妇的心意,一桩归一桩么。”挽着他的手臂,眨眨眼,“反正都来了。在大漠憋了几个月,咱们也当是出来透透气,逛一逛。”
他笑而点头。
焰城有一种粗犷的美,却又极为繁华。
也是难怪,冼家在火国四大家族中虽武力不强,却是最富裕的。
冼家辖地遍地矿产,不仅有宝石矿,翡翠矿,铁矿,还产硫磺石和硝石。
宝石翡翠和铁矿自不用说了,就硫磺石和硝石也有多重用途,制火折子、烟火、还能入药。
而且焰城还有火国境内最大的码头。
火国境内大宗的货物运输进出,都会经过此地。
难怪轩老爷子要同冼家结亲,正是取长补短,互通有无啊。
若是没有我这个拦路虎,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在繁华的大街上逛了一个时辰后,夜影手上已经拎一大堆东西。
而天色也近黄昏了。
找了一个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酒楼坐下歇息,打算用了晚膳再回客栈。
生意好,结果就是包厢已满,我们只好带着大堆东西,在大堂坐下。
归离笑看我,“冼家大宅便是在焰城,你要不要去看看冼家小姐。”
冼红羽?
赶紧摇头,“先见了你母亲再说吧,我算是怕了她了。”
这个妹妹我真是很头疼,不是一般的彪悍啊。
实在应付不来。
见我神情,他只抿嘴轻笑。
夜影眼里露出几分好奇来,“你们不是好姐妹了么?你为何怕他?”
瞟他一眼,“要是我硬让你教我一门你明明不会的武功,你怎么办?”
他愣了愣“不会怎么教?”
看着他,“我还是硬要你教,你怎么办?”
他想了想,“我去学。”
我一噎,无语的看着他,“她应该找你才对”
菜上来了。
我们慢慢吃着,没有再说话。
酒楼生意很好,菜的味道也还不错。
至少对于我们在大漠里呆了几个月的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
周围人声嘈杂。
我看了看,各种发色都有,看装束都是来往的商旅和护卫。
能够雇佣船运的都是大户商家,这些人身边的护卫基本都是神功体质的。
大战的阴云好似并未笼罩到他们脸上。
两千来,不是没有暗族潜入大陆。
但却都隐匿不久就被发现了,并未造成大的伤害。
叹了口气。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恼怒的男声,“不能再等了,明日便启程。到一处便要去逛窑子,我怎知他是不是死在女人肚皮上了?”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黑发中年男子,穿着很富贵的模样,此刻面上是一片恼怒。
同他说话的是一个护卫装束的金发男子,腰系长剑,脸上却有些焦虑。
中年男子忿忿的道,“都等了两日了,我的货可等不得。你若要等,我把工钱结给你,我另雇人便是。”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金发男子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
笑了笑,转回头。
归离淡笑道,“以后还是坐包厢吧。”
我不以为意,“不过是句混话而已,也算不得什么。”
夜影抬眼看我一眼,“看你的人太多了。”
愣了愣,余光扫了一眼周围,才明白了。
只能无语。
都是这幅皮囊惹的祸。
回到客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后,开始练功。
这几个月其实练的还是很顺畅的,可是就卡在那道屏障上。
自从紫祈教我使用灵气罩以后,我觉得进境更是迅速。
第六层和第七层的各自经络都已经打通,却始终不能相连。
有几次我都觉得要打通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一次,也是一样。
就在我几乎以为要通了时,气息却开始倒退回来。
懊恼的收功,睁开眼,却见归离正静静坐在桌前看着我。
下床,坐到他身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来了小半个时辰。”笑了笑,站起,到一边取过一条干棉布,替我擦头发,“洗了头发怎不擦干?会头风的。”
“擦了,没擦干而已。”嘻嘻一笑,“你刚刚在想什么?”
他浅笑,“不是想,不过是在看。”
我一愣,“看?“
他放下棉布,走到我面前,“漓紫没觉得自己有何变化么?”
眨了眨眼,“没有啊。”
他垂眸浅笑,“既是没有便算了。”
纳闷的望着他,他却笑笑的取过玉梳给我梳理头发。
看着他一直浅笑吟吟的模样,我有些喜悦也有些心酸。
归离真的是很渴望的。
突然想起一句话,男人即使到了九十岁,也会保留孩子气的一部分o
正文第三三八章归离之母
第三三八章归离之母
我站起来走到一边,拿出今日在银楼买的几盒首饰。
这是几串不同大小的翡翠项链手串,取出后,我用刀割断串绳。
晶莹碧透的珠子“哗哗”的落在了盒子里。
“漓紫?”他有些惊异的看着我,“这不是……”
轻轻一笑,“是,也不是。”
朝他眨了眨眼,我没有解释。
坐下来用准备好的针线开始将珠子重新穿成了一个两指宽的手链,两头再用之前在银楼多要的搭扣连接起来。
穿好了手链,我又开始穿项链。
归离说过他长的很美,且听他的形容是那种娇小柔弱型的。
她又是绿发,自然配这种冰种翡翠最好。
不过此地翡翠的款式都太过老气横秋,我在银楼看的时候便打算好了,也做了准备。
一个时辰后。
经我反复重新搭配穿制的手链和项链正好配套,款式精巧别致,且我们买的都是最上等的翡翠,自然看起来不同。
归离惊喜的望着我,唇角翘起,眸光闪闪,显然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
“好看么?”我笑道。
他点头微笑,“比原来的好看百倍。”
用盒子把项链和手链分别装好,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他回搂着我,“你眼睛不好,不该做这些细致活儿。”
展颜一笑,“我又不会做女红那些活儿,只能讨些巧了。买的礼物虽也好,但你母亲走南创北,想必也都见过的。第一次见面,总得给婆婆留个好印象。送礼这种事,其实不在于银钱,而在于心思。”
他忽地有些黯然,“归离还不曾送过东西给漓紫。”
笑着在他脸颊一吻,“你都没听明白我的话,关键的不是送礼这两个字,而在心思二字。”望着他的眼睛,我收住笑,“归离送漓紫的心思,漓紫今生今世都已经够了。”
怔怔的望着我,最后微笑,“丫头。”
随即,相拥无言,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我们按着时辰出发,到了码头正好午时差一刻。
归离的母亲是住在郑家的宝船上的。
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海。
眼前湛蓝浩瀚无边,波浪轻舞,海鸟低翔,放眼去又是一个无尽头,直到同天际相连。
如此熟悉的感觉,我曾感受过无数次。
山东蓬莱、广西北海、海南三亚、还有珠海……
不一样的时空,一样的海,类同的感觉,不同的感慨。
若不是身边的人和附近的景致,几乎便会错觉。
再走一段便到了码头。
远远的看见数艘巨船,其中五艘挨在一起的分外不同,比其余周边的船要高大宏伟许多。
我睁大了眼睛看向归离,用眼神询问。
他含笑点头。
得到了回答,我转身叹为观止。
这五艘船每艘都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长,我目测约有六七十米长,二三十米宽左右。
此刻因是停泊状态,风帆并未生气。
可高高的九根桅杆足有二十多米高,船在两舷和艉部,还设有长橹,想必是无风时,使用人力滑动。
五艘船中的一艘分外不同,只见船首高昂,船尾高翘,船板之上共有三层,最上面被护栏围起,两侧各有一个飞檐阁楼被护栏所连接起来。
端是气势非凡啊。
船首正面有飞天的神鸟浮雕,两舷侧前部有色彩绚烂,图案精细繁复的彩绘,船的后面好似也有彩绘,此刻这个角度却是看不清楚。
船首左前方一面高高的旗帜,正迎风烈烈作响,上面一个大大的黑字红圈的“郑”字。
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郑家的宝船了。
转头看向归离,有些迟疑的,“除了你母亲,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他愣了片刻明白过来,“她此番是随同郑夫人一起过来的,”垂了垂眸,“郑夫人的弟弟据说身子不太好,郑家的事从来都是郑夫人在打理。不过我上次来只见了她一人。”
我点点头,想必也是不方便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船边,抬首一望,三层的护栏边一个身形娇小的妇人带着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朝我们看来。
隔得远,我的视力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听归离低声道了句,“是我娘。”
看到我们,宝船上慢慢降下舢板,搭到了岸边。
我们带着夜影和三个护卫慢慢走了过去。
刚上到船上,便有一个丫鬟上前行礼,“夫人在上面等二位。”说着看了夜影他们四人一眼,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笑了笑,“麻烦姑娘找人招待一下他们,你给我们指路,我们自己上去便是。”
她一笑,看向归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