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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那不愉快的一晚后过了小有一周,本就难得正眼的他被忽视的更加理直气壮,甚至连怀揣侥幸的午休也不见那人踪影。
而作为先逃走的一方自然没有底气再作妖,也没再以势压人。
装作比对方还要云淡风轻,心尖那堪比被用塑料袋裹紧打了个死结的闷坏感当然也只有自身清楚。
他反思起自己是否过于年少气盛。
一个前女友而已,他在较什么劲,自己不也早就失去童贞了。
不对不对不对!
一条狗而已...八百个前女友与他何关…
……………
还有一分钟开课…
白曜凌想了想还是拿出来语文书,又在练习本上无聊涂鸦。
反正这节课又要把他当透明人,又有什么好期待。
……………
“同学们好,月老师有事请几天假,我先代课。”代课老师简短说道,紧接一本正经诵经。
“那么下面来到第三单元第二节课,让我们来学习这篇有名的....”
...............
................
白曜凌睡了一节课…
除却他,旁边的宋民也是。
当然不止宋民,大多数人干脆泄气收起课本堂而皇之预习起物理数学。
之乎者也了将近一个小时,枯燥昏沉的悲咒终于结束。
那股心慌已经严重影响生理,他起身去向走廊,追上代课老师离开的步伐。
“刘老师好,麻烦问下我们老师为什么突然请假了。”
“啊..这个..好像说是出了个小车祸撞到腿了?我离的有点远,也没听多清。”
!!!!!
白曜凌猛然回身,大步回到教室。
“宋民,我回家一趟,帮我请个假。”
“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不见人影,宋民转头间看到那人还来不及收起的练习本。
上边歪歪扭扭画着的是大半页月亮,还有几个写到一半就被涂黑但还能依稀认出的名字....
啧啧...…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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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曜凌就这么虎头虎脑冲了出去,又在小区门口直勾勾对着方向盘发起呆。
他在想……
是回学校办公室再偷窥眼这人资料…
还是去刚才路过的那家风水店算一卦,这人具体住在几零几。
啊...算了,凭着那人之前的走向碰碰运气吧,实在不行再说。
把车停在满是废墟的黄土边,他下车来到门禁处。
破烂不堪的保安亭荒废好久,眼前斑斑锈迹的铁门也到了他能一脚踹开的程度。
他准备伸腿,后方一头泰迪卷打着电话的少妇刷上门禁卡。
紧跟进去,他决定还是打过去这个不正当手段得到的号码。
正在通话.....
顿了顿再次拨过去,又响起嘟嘟声…
无人接听......
而旁边的女人正好放下电话,奇怪着怎么没人接,于是再次打了过去,还开了免提。
正在通话......
白曜凌狐疑几秒挂断,在对方耐着性子再次拨通时紧接打去。
正在通话.....
“你好,请问你找月漓吗?”
这可真是...
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妙进了米奇妙妙屋…
妙到家了....
“妈耶?你怎么知道?”
少妇这才注意到,抬头看清人模样后吓了一跳。
“哎呀!小伙子长真俊,个头还这么高。”
“...........”
“你知道月漓家住哪吗。”
“那肯定啊,我可是他房东。”
“那我跟你一起,我找他也有事。”
“啊...好...你是他?”
前半句些许留白,让遐想有机可乘。
于是少妇半死不活的老鹿宛若新生。
面似火烧,心跳如雷。
“我是他…表哥。”
“怪不得,你们这一家人基因也太强了。有对象吗小伙子?”
“..........”
“你找月漓什么事?”
香水味刺鼻到他忍不住眯眼,于是一步两梯拉开女人刻意靠近的距离。
“当然是收租啊,他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
“说好今天给的,结果电话也不接,我就过来看看是不是跑路了。”
“多少钱?”
这破烂小区能有几个房租,至于拖一个星期?
“怎么啦?你要帮他交吗?”
“...........
', ' ')('”
“可以...”
其实帮他买下来都行,反正最不缺的就是名为补偿实则毫无作用的过剩生活费。
“5000。”
!!!!!
?????
“500?”
“是5000,小伙子。”
两人走至三楼,女人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顶楼?”
“是的。”
“你确定不是抢钱的?这地方房租也能值5000?”
怪不得他要去做兼职....
“没办法,谁让他一直赖着不走。”少妇埋怨道,不免又想起那人刚来租房时与他同来看房的表哥。
长的跟旁边这小伙倒是有一拼,就是个头没这么拔萃。
让自己女儿一见倾心后眼光出奇的高导致现在还在单身,结果之后这么多年里再也没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俩人闹别扭了,但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多嘴问。
“原来是坐地起价啊。”
白曜凌冷讽,对方立时高声反驳。
“不能这么说哈小伙子!
关键他不搬出去我们一家人没地方住啊,结果这孩子就非要住这里,说让我们在别处再买一套,他每个月帮我们还房贷。”
......................
这家伙........
脑子被驴踢了???
“稍等下,我给你交。”
走至顶楼楼梯口,白曜凌顿步掏出手机,分钟后交易完成。
“里边那间就是,那我先回去了?”
“等下,你有备用钥匙吗?”
“有啊,以防万一带了。”
白曜凌上前,试探轻敲了两声门,无人回应后示意少妇开门。
“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要不要考虑下我女儿,她很漂亮的,成了的话这房子完全可以送给你表弟。”
“.........”
“我已经结婚了,当然她不介意的话我就可以。”
真是麻烦……
女人……
“………再见小伙子,顺便问下你知道他还有一个表哥去哪了吗。”
“不知道,慢走。”
白曜凌耐心到头,不以为然冷声驱人,而后深吸口气轻脚走入。
屋子面积不大,一室一厅。
虽说外边墙皮都脱落些许,里边却是一尘不染,东西也摆放的井井有条。
家具都是些老掉牙的型号但看上去并不破旧,看来归功于主人精心打理。
这家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双桶洗衣机...
是没钱换吗....
暗叹后又忽然意识到此行的目的,白曜凌赶忙收回好奇心直奔卧室,拉开门后顿觉傻眼...
看来是个史诗级书呆子…
迎面而来的几个塞的满当当的书柜让他如同进了黄金屋…
而床上的颜如玉,面颊如同被赤墨倾洒一般,充斥迷离红晕。
“老师?”他轻声呼唤
床头柜上一个相框镶嵌着毕业照,狠狠刺激他瞳孔,再一旁是被翻开外皮的笔记本,上边粗写着两行诗句,但明显不是这人字迹。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几个意思...
“老师!”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白曜凌自然再没心情去揣摩什么细节。
他上前掀开被褥摇了摇对方肩膀,又摸上烫手的额头,紧接看到小腿缠着的纱布上还渗着殷红血迹,神经一瞬绷紧。
终于传来知觉的月漓缓缓睁眼,视线模糊,缓冲好一会儿才在看清来人时大吃一惊。
但虚弱的身体也只容许他皱下眉发出声若蚊蝇的疑问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白曜凌将人拦腰抱起,拿过床头手机放进口袋,而后关上门快步下楼。
“你有好好吃饭吗?瘦的跟捆柴一样。”
“...钥匙..”
“钥匙...还在家里.....”
“……别管钥匙了,蠢货,到时候找人开锁。”
无力的月漓还在挣扎,对方皱了皱眉抱的更紧。
..........
“读书读傻了?出车祸都不去医院的?怎么撞到的?”
给人系上安全带,白曜凌忍不住火大连连发问。
又在启动车子时突然意识到……
这种人竟然也会连房租都迫不得已拖上一星期,那逞强不去医院或许也说的过去.......
.........
啊!越想越气…这么蠢的人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或者说....是怎
', ' ')('么活这么大的…
安静异常....
白曜凌侧头看去,对方一副骇人的模样昏迷着。
越想越慌,少年此程尽显车技。
加速超车,极限变道,争分夺秒。
甚至给只是不想理他,所以选择闭眼小憩的人强行推进了急诊。
.............
“发烧的话,是劳累过度又着凉导致,最近一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腿的话凭我经验来看是外伤,开了点药,但是不放心的话最好去拍个片子。
还有他看起来明显是有点贫血导致嘴唇略微发绀,最好顺便检查下血常规,就这些了,可以的话我就开单了。”
“谢谢医生,不用检查了,我没...唔!”月漓开口,话没说完就被一把堵上嘴。
“他烧糊涂了,不用理他。你把不对劲的都开了,好好给他检查下。”
对医生交代后白曜凌松手,对着满是水光的手心紧盯几秒后才收回,脑海不免又回响起这人的讥讽。
身体健康...导致的气血充足吗...
“好了,去缴费吧。抽血的话在医技楼,别跑错了。”医生递过单子。
“在这儿等着?我办完过来接你。”
“不用,我也去。”
月漓猛地起身,一个身软后被对方及时接住,一旁女大夫瞬间蜜汁脸红。
走出诊室,姿势暧昧的两个出众男性自然引来旁人形色各异的目光。
月漓艰难伸手,点了点扶在他腰间的手背,对方疑惑顿下脚步。
“怎么了?”
“回家吧...我那个...我....”
“嗯?”白曜凌挑眉。
“我...没带钱。”
“是没带钱还是没钱?老师可别为了那点可笑的自尊心这种时候也要逞强哦。”
“.........”
“放手,我自己能走。”
“好啊。”白曜凌猛然松手。
措手不及的人又一副要摔落的架势,紧接被他悠然揽进怀里。
“算我借你的,等你发工资了再还给我。”
“不借,身为老师怎么能接受学生恩惠。”
“这里不是学校,我花钱给自己家狗看病而已,明白吗?”把人强按到椅子上,白曜凌一转强势,附在月漓耳畔冷斥,在人一脸错愕时去到缴费窗口排队。
接下来的全程,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身心俱疲。
一边苦口婆心给人做思想工作,一边生拉硬拽着不情不愿的身体,还要承受旁观者一副像是他把这人怎么样了的怪异表情…
尤其是现在正要抽血....
这人自从看到鲜红的采集管后就闭眼一个劲往他身上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倒是开心的不行...巴不得这人就这么黏他身上。
但关键.....
“帅哥,后边还有挺多人呢,要不你先跟你家这位做好心理工作?到时候不用排队直接过来就行。”
女护士看来也非等闲之辈,用词之大胆让少年一瞬莫名脸红起来。
“啊..好,不好意思。”
把人拽去休息区的长椅坐下,束手无策的白曜凌连连叹气。
“听话,抽完血就回去了,别耽误时间。”
“我没病,不用。”
“你懂还是医生懂?早发现早治疗,等到半死不活的时候可不止抽血了。”
“诺!就像那个人。”
白曜凌指了指路过的轮椅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年轻男人,面如死灰的痛苦脸庞让月漓一个哆嗦,瞬间低下头收回视线,担心说道“他怎么了,很严重吗?”
“.......”
“他严不严重跟你有关系吗...先管好自己。”
“可我..真的很怕疼。”
“不疼啊,我之前生病抽过好几次,大概就有这么疼。”
白曜凌说着用手轻拧了把月漓大腿,而后凑到人耳边暧昧开口“当然也可以等换到那天给老师左边乳头上乳夹时候的感觉”
“…………恬不知耻。”
月漓胸口一紧,白皙耳尖瞬时浮起薄红。
“我只是在认真举例子而已,老师非要以己度人请随意吧,反正被讨厌的我不管怎么立功都没法补过。”
白曜凌无辜表情说道,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别过头。
………
月漓终究是吃了这么多年不善交际又远离人群的亏,对人际交往之间的艰险复杂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脸红心跳着跟上了贼船…
“....真的只是…拧下腿那样痛吗…”
“....嗯..”
心虚的人下意识抖起了腿。
“嗯……”月漓轻声吐字。
“走吧,一会儿闭上眼睛别看就好,有
', ' ')('我在。”白曜凌起身揉了揉那头青毛柔声说道。
月漓紧接起身,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自发向采血室走去。
…………………
……………………
半小时后......
“好了,别生气了。”
………………
………………
“对我来说真就没感觉啊,谁能想到老师这么大的人了,承受能力还不如一个小孩。”
把一大兜药率先放到后座,白曜凌专心对付起还在掷气的人,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这具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的身体强塞进车里。
终于尘埃落定,心力交瘁的人瘫倒在座椅上,揉了会儿发酸的胳膊后点上烟,又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该死,忘记给老师检查脑子了,说不定被铁桶僵尸吃光了。”
“..........”月漓转头,秀眉狠蹙瞪向对方,泛红的眼眶还残留着抽血时一瞬泄洪的泪光。
“这几天先在我这里,不然没人照顾你。有什么必需品要回去拿吗?”
“不去。”
“好的,那就直接回家。”白曜凌说完启程。
..........
月漓看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额旁的青筋也不受控制逐渐跳动。
“......同学,该看脑子的是你,我的意思是不去你家。”
.............
忍无可忍……
白曜凌紧急刹车,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就快将其掰断。
“我的名字有诅咒?叫一声很难?”
...........
................
无人回应。
他转头过去…
三十秒区间的红灯里凝视对方同时冰冷三十秒的侧脸。
车内氛围随冰降至负三十度,冻结出一路长达三十分钟的沉默。
杀死对他来说所有不自量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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